“哈哈哈~你这小滑头~”阉公手指贺白风,贺白风连忙伏身牵住阉公的手又一起走进凉亭内坐下。
“那件事有进展了吗?”阉公拿着手帕擦手又沾沾鼻子。
贺白风本想说找到了,但是快速地犹豫了一下。
“有线索了。义父。不知九重那里进展如何?”
贺白风转移注意力,顺便拉踩一下兄弟。算不上兄弟,一个小小的竞争对手,或是不起眼的同僚,连对手都算不上。
“你倒是还能提起他。你们两个呀,做同一件事还要分开做。咱家骂要分开骂,夸要分开夸,你们两个就像那日头和月亮,匆匆见一面就算不得了了。”阉公言完喝茶。
“我也顾不得你们心高气傲,就是别坏了咱家的好事。”
贺白风听他这么说道,便明了顾九重那边没有动静。又油嘴滑舌道“爹爹疼我总是要多一些的。孩儿明天还要去渡头接一批宝物,到时候再给义父送去,看愿意哪个,给皇上再随一个。”
“哈哈哈~好好好”。
阉公听得开心极了,嘴巴甜就是能少挨很多的骂。相比顾九重那个直性子,打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的模样,总归吃的亏要多一些。人总是喜欢听好听的,无论真假都能听得舒心顺畅,事儿还做得让人满意,便就怪不得人评分出一个高情商和低情商了。
可他贺白风也看不出顾九重是在隐忍,那么顾九重做的也就是相当出色了。他家门所遭的劫难远胜于贺白风,他所直面的是残忍的敌人和破碎的自己。他改头换面却执意姓顾,不怕被阉公质疑,就这份硬刚的劲儿,目前是没有在贺白风身上发现的。
他们相同的点,也许就是隐忍。
同是遭受劫难的人,无论劫难的大小都是痛苦,没有分别性。外人看来的痛苦比重,都不过是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会轻易地说出谁的伤口深,谁的伤口浅。在痛苦面前,都是同等的,在失去面前,都是不公平的。
潜伏的人,不只他们两个。一众的女子中,也有一个特别的。
夜已降临,马车内姑娘只觉脑袋昏沉。挣扎着坐起来后,还被马车摇晃的又压在别人身上。她吓了一跳又很快冷静,脑袋太痛了。
她本来是在买药,怎么会身在这里,她记得之前是药铺的掌柜递来了一碗解渴的水。难道是那碗水?啊呀,她头疼的不行。她见其余女子无半点动静,便也不敢声张。慢慢褪去了麻袋,又透过窗布缝隙查看外面情况。
“看起来人太多了。”她看到窗边有男仆在侧,窗户是不安全的。
她在想办法。
外面天已经黑了,她对这里又不熟。如果贸然跳车一定跑不掉。与其给自己增加困难,不如且就看看,是谁要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车上还有这么多的姑娘,且不说自己是什么好人想要救下她们,至少等下有她们掩护,也许自己还真能逃掉。
于是她又钻进麻袋,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等待事情的转机。
摇摇晃晃间,她把那家药铺的名字回想了一遍,她得好好记着,等脱身了要回去好好的算上一账。
她是乌璃,北部镇远镖局的千金。北部近年来为了抵御外敌来犯,已经挑出最大的兵力驻扎抵抗,死伤不计其数不说,又因旱灾常年颗粒无收,边防条件艰苦,军营里快要没有粮食了。朝廷之前迟迟不派发粮饷,当地又鲜少官员运作,无奈徐大人残烛劲光向皇帝讨来粮饷,好在有了回应便安排北部最大的镇远镖局赴皇城接粮押镖。
乌璃自年幼习武,更善刀枪剑戟。虽是边陲之地长大,血脉依旧是中原人士。只是边境之地出来的姑娘,脸上自多一份大气坚韧,眼神比南方姑娘更多一层深沉。
长途跋涉,原本昨日抵达四云城。作为镖师本就有较强的防御意识。自北向南进来,路过荒凉渐近繁荣。不说看花了眼,大家都羡慕南部的人民还能络绎不绝,还能脸上带着笑容,幼儿还能追逐,摊贩还能热闹的叫卖。无论是不是眼红都藏着羡慕,如果北部也能这么热闹就好了,有这么一半都行……
也许是没来得及更换行装,乌璃见到大家好像有水土不服的症状,便目寻医馆,想抓点药让大家今夜都能好好休息一晚。于是便让车队前去驿站,她来负责抓药。此时刚好寻着一个药铺扎头就进。药柜里的人从她一进来便就在偷摸打量,乌璃看着这偌大的药堂,不禁感叹南部的繁华。
药铺掌柜笑声相迎,乌璃愣了一下便笑言问道有没有理胃消渴的药。药铺掌柜问道姑娘是否远地而来,看着疲惫模样般,应是带些调理气血的才对。乌璃也谨慎,只是多少瞒不过郎中嘛,便直言有家人水土不服。掌柜邀乌璃坐下,说是望闻问切才可药到病除,乌璃也不想浪费口舌,便坐了下来。
诊桌上,不知何时飘来丝缕薄烟。乌璃屏息。掌柜见她如此便笑言到“姑娘,这是本店的凝神香,南方人没事就爱在雅阁绣房,调香添香。我见姑娘神情紧张还屏息拒脉,我这着实不好断症啊。”乌璃也闻出来了此香正常,便安心任其查症。
这一路过来身体本就消耗了不少,回去又是跋涉一重。她也要多买一些运会镖局,以备不时之需。身为镖局千金,她不可能不懂香丸暗器。只是她低估了背后主人的实力。
药童端来一碗茶,掌柜的慈善,说是方子写好先去给乌璃抓药,乌璃见他执单上写的也无差错,便点头示意等候。一切都正常的进行着,乌璃也真的口渴了。她拿起茶水用袖口里藏着的银针探向水里,见无异样,便喝了起来。一下子人清爽了不少。想着起来转转,看看自己没有见过的药材,却突然倒地……
还是被暗算了,真不怪她。对于人的设防她都做到了,只是她没有防住的是贺白风。贺白风常年研究女人,又是岐黄高手,整个四云城的药材堂铺都是他的,同一批如果男女都来,倒的都会是女的。
所以乌璃今天进了哪家,她都得倒。
乌璃此刻越想越气愤!她闻着香没有问题,喝的水没有问题,却偏偏没有想到是复合式毒药。用药之人心思歹毒,看着身边还在昏睡的姑娘们,乌璃觉得幸运又不幸运。她此刻也逃不掉,跳车前面还有马车,这药效让人疲软着,内力都运不上来。太可恶了,她只能装着等着,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马车停下了,乌璃赶紧闭好了双眼,将麻袋拉起盖住自己的脸,等着被驮。乌璃在被驮起的空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和那些女孩被放在一处软软的通铺上,满屋花香四溢,还有一池清水。屋内有各式的纱衣垂放,颜色各异,像是给她们准备的。她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此时又一股异香传来。她赶紧捂住口鼻,撕了块布在水池里打湿闷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她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所,唯有床底了,她快速钻了进去。
“哈哈哈~”
这笑声让乌璃不由得打冷颤。
“宝贝们,爹爹来啦~”果然是阉公。
他倒真会享受,顾九重给他找童男童女,贺白风给他寻绝色美人。想来怕是皇帝也没有这么来的吧。可他一个阉公,就是如此这般草菅人命,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