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晨打开那封手信,其上的字迹,他当然认得。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自己。自己年幼时读书写字,皆模仿这比划。
母亲的字迹很是女气,单薄偏瘦,尤其是喜欢连笔。她多年开药的习惯依然还在。
“是真的。”右下角的一个平字,正是母亲之前的名字。唯独在写书信时会用。平常日子里,只是自称严氏。至于母亲姓什么,已经记不得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城医生,就连医术也不是最高明的那种。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希望严晨看到后,能够到五鸣峰与她见一面。什么事情见了面才能谈。
“五鸣峰不是妖宗的地方吗?母亲去那里做什么?”
“你母亲说是炼药需要,几乎是强行带走了雪莲与严喜。但不知为何,她说的话有理有据,就连雪莲都乖乖跟她走了。她说严喜的药体需要在五鸣峰才能调理。”
说到这里,钟夜冥顿了顿:“钟惊鸿已经提前去了,传来的消息尚全安好。”
严晨稍稍安心不少。看来这钟惊鸿,对严喜倒是真心实意的。
“虽然难以置信,但母亲出现了就是件好事。”坐在椅子上,严晨看着钟夜冥满是沧桑的脸,不由得心疼。
甚至有些心虚,低声道:“这一年,辛苦你了…”
“呵。”冷如薄冰的声音浮起,钟夜冥只是摇着头问:“你准备怎么做?凉她…还想见我吗?”
这个问题将严晨难住了。他能怎么办?这五鸣峰是必然得去的。
只是路途遥远,不知道凉和小雨儿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看着钟夜冥复杂忐忑的目光,严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更在乎的是第二个问题啊…
偏偏就在这时。人却是来了。
……
“娘亲,抱抱。”小雨儿挥舞着手臂,跳到凉的怀里,捏着她的空袖子问:“娘亲,这里为什么是空的呀?”
“因为啊,娘亲取下来给你爹爹了。”坐在院子里,春寒料峭被挡在裘皮之外。凉抿着笑揉揉小雨儿的脑袋瓜说:“爹爹今日出门了,想不想他?”
“想~”小雨儿声音软软的,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小雨儿想吃糖葫芦。还有小糖人,小风车~”
“爹爹告诉你的?”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竟然将话本上的东西记得那么清楚。
凉抱起她进屋去了,得多做些午膳等严晨回来才好呢。
“小雨儿乖啊,和阿喵阿汪玩。”
看着小雨儿抢阿喵的鱼,拽阿汪的耳朵,凉无奈地笑着。恍惚间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似乎都是在被人欺负。
这也踹一脚,那也推一把。现在小雨儿这样,反而觉得活泼可爱得紧。
只是太调皮了。也真亏是陪她长大的宠物,否则早该咬她了。
“说起来,时间真快呢。”望着自己已经不再白嫩的手,凉仔细地合上门扉。
还未走到水缸边,心突然一痛,倏地咳出一口血。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慌的厉害。
凉抚着胸口,仔细想着。分明严晨应当没事了才对。通缉令是官府发的,定是钟夜冥的主意。贞之所以会同意,肯定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通缉令若是将严晨抓去,肯定会将他安置得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