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无法糜烂地方,皮岛百姓怨声载道,其凶悍贪婪不畏法度,夹持上官欺诈妄为,罪恶滔天不可恕,不抓沈世奎,何以惩後?众唯唯不敢仰视。臣复朝西叩头,请旨曰:‘臣今擒拿沈世奎以肃军政。镇将中再有如沈世奎者,亦以是法不容情。沈世奎自刎后,其心腹家丁与各夷丁汹汹於外,然臣威严肃,且出其意外,遂不敢犯!”
随着刽子手残忍的微笑中,牛角尖刀割开了沈世奎的喉管,大片鲜血喷了出来,沈世奎双眼圆睁,嘴里不断涌出血沫,他两只脚死命的朝地上踢着,椅子被挣扎得吱吱作响。
尚可喜望望毫不在意的谭应华,颓然坐了下来。
“……沈世奎刚愎自用,臣历数其罪,神颓魂夺,不复能言,即前跪请死,臣於是朝西叩头,请旨拿下,不料沈世奎深感有负陛下大恩,自愧之下竟然夹手抢过亲卫腰刀,横在脖颈处道:“东江糜烂,吾之错也,尚有何面面目见陛下?吾尚有何面目去见毛文龙,今日唯有一死而已!”言毕,自刎而死,臣感其幡然醒悟,妥善保存遗体,以待朝廷查证”
王延瑞读完,沈世奎双目圆睁,头发散乱的瘫倒在椅子上,早就气绝多时了,只有脖颈处的血还在不断滴下来……
咯咯
大帐里静悄悄的,那些心腹看到大帅的惨状,全身无处不抖,最激烈的是牙齿也在抖个不停。
杨波杀气腾腾的注视着那些心腹,语气冰冷的说道:“其心腹王清林,沈余正等受沈世奎委派,不顾朝廷法度,斩杀义民,并预谋杀死登莱监军宗元方大人,以期死无对证……”
杨波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心腹被人拖了出来,就在大帐中被人活活捅死在地上“王清林,沈余正等滥杀皮岛义民,妄图谋害监军大人,罪不可赦,皮岛民怨鼎沸,不杀不足明法度……”
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刽子手的注视下,王延瑞等抖得筛糠似地,不知不觉跪在地上。
“……獐子岛副将王延瑞虽受蒙蔽,但报效朝廷之心不灭,被监军大人大义所感后幡然醒悟,自愿保护监军大人,眼见王清林,沈余正等所作的种种不法之事,激愤之下擒杀二獠”
大帐内除了杨波冰冷的声音外,还有王延瑞咚咚的叩头声,交织在一起……
第八章善后
王延瑞大口大口的喘气,在这数九寒天里全身冒汗,他看到除了自己外其他人身后依然站着不少侩子手,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也不敢抬头,低着头等着杨波发落,什么报复之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这时,一双脚站到他面前。
“沈世奎身居要地,向来狂妄跋扈,王副将你知道这塘报该怎么写了吧?”杨波问道。
王延瑞顾不上满头大汗,伏低连声点头:“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杨波朝着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带着几个人把瘫软在地上的王延瑞搀扶起来,走到隔壁营帐内写供状,经过那些沈世奎心腹面前,王延瑞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神情。
噗通
王延瑞出去后,大帐内跪了一地,这些心腹都在争先恐后的向杨波求乞:“大人,小人愿意出首,小人愿意指证沈世奎的恶事……”
杨波冷笑一声道:“沈世奎好歹也是东江总兵,若是无几个忠义之士陪葬,总是说不过去吧?”
这些心腹顿时被杨波吓得魂飞魄散,又开始抖索成一团,不停的磕头,满脸哀求之色……
“不过呢,本官也不是残忍嗜杀之人,既然你们愿意幡然悔悟,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杨波顿了顿,接着道:“沈世奎盘剥岛民,强抢民女,走私贩运,勾结鞑奴,任用私人,掩败为胜等,你们都想想写出来,记住,我要的是真凭实据的东西,若是发现有胡乱攀咬。留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了。”
看到一地磕头声,杨波挥了挥手:“都押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跑进来说道:“大人,士兵们都已经整顿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杨波望着尚可喜和谭应华道:“走吧?咱们去接管皮岛”
双岛兵和广鹿兵合兵一处,迅速包围了沈世奎的兵马,由于群龙无首。大部分将领都被擒拿,剩下的士兵不敢抵抗,都被这些支援皮岛的友军给缴了械,沈世奎的家丁队在火铳的打击下四下溃散,短时间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看到夺取皮岛顺利。杨波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知闲,你把元吉召来,为的是替你顶黑锅的?”尚可喜终于忍不住了杨波笑了笑,没说话,倒是谭应华忍不住道:“错错错,元吉,这黑锅是咱们三人在背。不过让你先上疏而已,若是知闲把鞑奴留下了一千八百多颗首级,还有白摆牙喇,牛录章京,甲喇章京等人首级给俺老谭,这黑锅俺老谭一个人背都行。”
尚可喜闻言眼前一亮,他来得晚了,没有赶上厮杀。是以一颗首级都没弄到。
杨波道:“元吉何必惊慌,咱们都是奉了监军大人的指令行事,咱们武人都是为国效力,眼下皮岛局势不稳,还有鞑奴虎视眈眈,朝廷莫非还能在这个时候锁拿你回京问罪不成?元吉只管放宽心,解救监军大人是大功一件。击退鞑奴又是一件,攻克铁山,宣州又是一件,这些大功报上去。各位前途不可限量啊,担心什么?”
“知闲,此事如何善后?咱们杀的可是总兵啊?凭区区几条罪名就能让朝廷信服?”尚可喜叹了口气,低声道。
杨波摇摇头,沉默道:“权力之争,不是你死我活,今日我等亦是没了退路,若是元吉担心我等会步罪督后尘则大可不必,沈世奎昏庸无能,悬军海上,以牵制为名,全无功效,徒靡朝廷器甲钱粮无数,今日我等借大胜之威行雷霆一击,陛下虽深恨我等胆大妄为,但却不得不默然,否则这里直面鞑奴,除了咱们要,虽会稀罕?就算朝廷要治罪,还能派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