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有喜欢一个人吃火锅的,就有喜欢许多人一起吃饭的。仔细想想,简清点点头,酒楼如今订做的那么多大铜锅、小圆锅,从十人一起到单人小火锅都能满足,总有客人独自来吃或者被放了鸽子的,酒楼的温馨陪伴也要搞起来。
&esp;&esp;从后面几日开始,火锅节就将占据酒楼的销售中心,简清计划着用这次活动慢慢减少自己下厨的时间,以后固定几道大菜每天像叫花鸡一样限量供应,阿菇和李二娘经过魔鬼训练手上也有了些模样,她盯好调料和火候,当半个副厨用还是可以的。
&esp;&esp;人虽然还是离不开后厨,但比以前能闲很多,去着手些旁的事情。毕竟,哪家主厨是天天呆在后厨里的?
&esp;&esp;酒楼新一轮的招工启事也贴了出去,每天关门来学糕点的查掌柜都被日常要喊一嗓子的柳二丫念出了习惯,在自家铺子里,时不时都要问问路过看上去像是要找活计的人愿不愿意去帮工。
&esp;&esp;等回了后厨的简清听朴六来报华阳王离开时,雅间里只剩下了一张听涛笺。
&esp;&esp;“火锅,锅体略大,不宜独食。红汤底料醇厚上佳,白汤次之。”
&esp;&esp;简清悄悄翻了个白眼,要是华阳王没有点名要用这口大锅,当然有之后的小火锅吃,也就没这个所谓略大的事情了,真是没事找事。
&esp;&esp;时间一天天过去,等到华阳王的听涛笺满了一打,酒楼招牌旗子上写的火锅节时间也快到来时,简清接到了从达州发来的两张帖子,一张是张婉邀她去参加端午凉夏宴的,一张是宗午说龙舟赛的酒酿圆子酥(上)
&esp;&esp;四月最后一天,酒楼大堂里熙熙攘攘,人声和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的街尾咚咚咚砸墙的装修声混在一起,倒显出别样的热闹来。
&esp;&esp;朴六带着新招的跑堂伙计匆匆来去,柳二丫陪着简澈像门神似的守在柜台,新招来的洗菜小工顶着大热天的余温在后院里洗菜择菜,刚刚送上去一轮食客点的菜色,李二娘在鸡肉上试验着东家新教的刀工切法,花刀、十字刀、滚刀,多样又新奇,不时从砧板前抬头瞥一眼炉灶前站着的两人。
&esp;&esp;炉灶大锅里汩汩作响的是一锅白水煮菜,平平无奇,甚至不该出现在正繁忙的酒楼后厨。看着它的人却不像清水的颜色那样冷静,简清啪地打掉了阿菇刚伸向靠在锅边长勺的手,沉声问道,“错在哪里了?”
&esp;&esp;阿菇老老实实记着简清的话,即便被提示了错误,也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先做完,锅里的香菇挑起来放进小碗,这才小心回答道,“捞起时间不对?”
&esp;&esp;李二娘羡慕地望她一眼,简清最初说的能学多少随便他们学的规则虽然依然有效,但没了赚钱压力渐渐显出厨艺天赋的阿菇还是在两人里赢得了东家的亲自教学。
&esp;&esp;天赋这东西,人比人,气死人。只是李二娘也没有太多遗憾就是了,街尾店里刚盘下来的赵记铺子,以后就要改名简家面馆了,东家可是说过,要交给她负责呢。
&esp;&esp;看着阿菇无辜又疑惑的眼神,简清叹了口气,“锅里的几种菜色你都单独煮过对不对?也让你尝过各自煮的时间不同所会有的口感,你尝尝看,无论你想要捞哪一种,这时候都太早了,更别说是需要久煮的菌子。”
&esp;&esp;锅中素高汤正沸,简清将被全部捞出来的菌子重新扔回锅里,挑了根最易煮的白菜叶子放进碗里,“试试。”
&esp;&esp;阿菇守着炉灶,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简清翻看一眼摆在窗台上后续还没轮到的食客提前下好的订单,深刻感慨火锅的推出让店里青黄不接的厨师传承能松好大一口气。
&esp;&esp;要不是准备之后去达州的三四天里来店里的客人让他们全部煮火锅,而阿菇和李二娘的刀工都已经不错,她还真放心不下出门。,让最讨厌学习的柳二丫深受其害。
&esp;&esp;查掌柜看着面有菜色的高壮丫头抱着酱坛出去,不自在地问道,“这酥点和酒酿圆子汤……”
&esp;&esp;酒酿圆子汤是迎仙楼的餐点之一,不算最为有名的招牌菜,但因着精巧味甜,在凤溪城小姐夫人们口中有了一定名气。查掌柜别的可能不注意,但简氏酒楼和迎仙楼之间微妙的关系还是放在心上的。
&esp;&esp;简清不置可否,“一种点心做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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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迎仙楼后厨角落里,贺全眼巴巴看着师父拿走了自己千辛万苦排队买回来的一份蒜泥白肉的最后一片,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esp;&esp;卞大厨嚼着弹而不僵的肉片,许久脸上才浮现出一个似叹息又似微笑的神色,将盛着蒜泥白肉的牛皮纸盒折了两下,扔进灶中与木柴一起燃成灰烬。
&esp;&esp;贺全等了半天没等到师父的评语,急道,“师父,这都入不了您老的法眼?那,您要不去尝尝毛血旺和酸汤鱼?”
&esp;&esp;他可不信,他用在京城一众学徒里脱颖而出被师父选中的经历发誓,这道菜起码能在自家师父手下排上号,而作为简氏酒楼招牌菜的几道菜更是与师父的水平不相上下。
&esp;&esp;卞大厨拍一下他的肩膀,将贺全推到炉灶前,这样即便外人推门进来,看到的也只是师徒二人专心教学的模样。
&esp;&esp;“不用尝了,我不如她。”卞大厨低声说道,中年人的喉咙里像含了砂砾,吐字艰难又晦涩,“真想见见她啊……”
&esp;&esp;贺全沉默下去,知道师父的难处在哪里。
&esp;&esp;当初去和简小娘子比试的虽然不是他们师徒,但赢来的简家招牌还在后院柴房里锁着,即便是去虚心求教、互相交流,恐怕也只会被人打出来。连他去简氏酒楼买些吃食都只能偷偷摸摸,既要防着自家人知晓,也要防着被简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