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陷入过与帝王的情爱,不会因为皇帝移情别恋而感觉失落。
可当自己的尊严被丈夫肆意践踏,便是再温顺的人,周身也会生出倒刺。
危吟眉衣袖下的手轻轻握紧,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垂下眸光,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道浓郁的阴影,那样明艳的容颜,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攻击性。
她收起一切情绪,手提着裙裾,足尖轻踩细雪往台阶下走。
正走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危吟眉透过密密匝匝的雪花,看到了一宦官的身影。
御前伺候的大宦官带了一层笑意,殷勤地上前来,道:“娘娘,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危吟眉立在雪地里,身形动都没动一下,倒是一旁的云娥问道:“安公公,陛下找娘娘有何事?”
安公公笑而不语,目中带着揶揄。犹记得,那日正是由安公公来给皇帝传禁足的旨意,那时他有多阴阳怪调,今夜就有多献媚。
云娥再三追问下,安公公才不卖关子了,道:“娘娘,陛下唤您去侍寝。”
危吟眉微微诧异:“侍寝?”
安公公道:“是嘞,陛下还给娘娘准备了轿撵。”
不远处,几个宦官将凤撵放下,身影笼罩在朦朦胧胧的灯笼烛光中。
然而半晌,安公公也没等到危吟眉动身。
他弯下腰,又催促一句:“皇后娘娘,陛下召您。”
安公公知晓皇后介意此前的事,便道:“奴婢来之前,见陛下龙颜愉悦,想来是和娘娘重修旧好。再说,危家的事,陛下也想与娘娘谈谈。”
在搬出危家后,一直立在风雪中的危吟眉终于动容,迈开了步子。
安公公满面笑容,搀扶皇后,谄媚不已。
他转头扫了一圈侍从,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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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天子寝殿。
危吟眉步入殿中,并未让宦官通报,她挑开纱幔,准备入内时,却听里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她的手顿住——
“陛下,您真的派人去召皇后了?”
这个声音,危吟眉自然熟悉无比,那日叶婕妤执意邀她一起同舟而游,也是这样娇滴滴地唤她“皇后娘娘”。
危吟眉慢慢抬起眼,月白色纱幔后,两道身影。影影绰绰透了出来,一坐一立。站着的女子身姿窈窕,坐着的男子身形清瘦,容止优雅。
叶婕妤的声音传出来:“陛下不是答应臣妾不再见皇后的吗?为何今夜还要召她前来?”
男子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傍晚入夜时分,洛阳城外传来的消息,说摄政王归京了。”
“摄政王?他与皇后娘娘是青梅竹马……”
叶婕妤的声音落了下去,仿佛触及到不可说之事。
“是,朕的七叔回来了,你也知危吟眉与七叔的昔日情人,当年若非七叔失势,危吟眉也不可能抛弃和七叔的婚约,转而嫁给朕。”
帐幔之后的危吟眉,眼睫颤了一颤,收回了手,继续听下去。
“七叔是皇祖父小儿子,被皇祖父流放到北地,此事有朕的父皇在其中推波助澜。祖父、父皇先后崩逝后,皇位落到了朕的身上,如今七叔在北地起势,手握重兵,威胁朝纲,还与朕要了摄政之权,你说他归京了,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