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天蒙蒙亮了,李福安才蹑手蹑脚的进来,躬身道“皇上,到时辰了,该上早朝了”
赵裕眨了眨酸涩的眼,伸了伸已经僵直的身躯,起身。
看着从昨日至今仍未醒过一次的姜昕,心里担心极了。
可自大军出征后,每日早朝就要和众朝臣商议最新的军情,不得有所延误,这早朝,不得不去。
赵裕沉了沉气,紧皱眉头,斟酌再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挥手召来李福安,命他去布置紫宸殿。
李福安听了这消息,惊讶的表情遮都遮不住。
最后还是赵裕呵斥,李福安才整理好心情,退下去布置紫宸殿。
一直到了卯时,李福安才紧赶慢赶的回到殿内,对着仍旧守着贵妃的皇上道“皇上,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携贵妃上御辇了”
是的,赵裕两边都放不下,所以决定直接把贵妃带到紫宸殿去。
特意叫内务府的人加急把御辇加厚,外面挂了两层遮风的毛毡,里面又放了毛毯皮子,还有两个炭盆。
赵裕将姜昕连着锦被氅衣一同抱起,确保她见不到风,才稳步出了殿,进了轿辇中。
兰茵早早收拾好了娘娘平日里用的东西,跟着御辇一同去到紫宸殿。
紫宸殿的正殿,是平日里与朝臣议事的地方,左侧殿是御书房,用以批改奏折,右侧殿是赵裕休息的居室。
赵裕将姜昕安置到了龙床上,感受着室内的温度尚可,没有丁点儿烧炭的味道,又悉心嘱咐了一旁的兰茵,照顾好贵妃,若有情况,即刻去禀。
赵裕特意命李福安将右侧殿和正殿之间的小门打开,确保他能第一时间关注到姜昕的情况。
百般嘱托,依依不舍,赵裕还是狠心扭头去了正殿。
好在这些天,前线边境传来的大大小小的军情中,捷报居多,也叫赵裕放松了些,不再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
一直到朝臣议事结束,赵裕回到侧殿,姜昕仍未醒来。
这叫赵裕一颗心不断下坠,闷疼的好似要喘不过气了。
他对着一旁的院判大发雷霆,甚至将手边的茶盘掀落,沉声质问道“为何贵妃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再来诊脉,倘若贵妃出了事,呵呵。。。”
赵裕没有明说,只是笑了笑,回声在空荡的殿内响起,落在几个太医耳中简直惊悚极了。
院判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膝行上前,再次为贵妃诊脉。
心里不断祈祷着,贵妃娘娘快醒醒吧,皇上已经快要疯了。
赵裕已经在尽力克制了,他心里嗜杀的野兽将要撕破温润君子的皮囊,倘若表妹再不醒来,他清醒理智的外壳不知能维持多久。
摩挲着手中的珠串,上面带着表妹亲自为他制作的流苏,触摸时好似在与表妹牵手一般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