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建业抚了抚她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皮,温声细语和她讲,“我们不生了好不好,只有新华,他就是我们俩的亲孩子,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申建业眨了眨眼,一串泪珠细细簌簌滑下。
他甚至不敢去回想姜昕经历的那几年,酸涩闷痛堵在他胸前,叫他哽咽难言。
姜昕却很执着,她摇了摇头,温柔开口,“我从来没后悔过生下新华,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无辜。”
“我只是后悔,我太弱小了,一旦失去庇护,就像是被连根拔起的春草,连带着新华也被狂风暴雨席卷,甚至不能给新华一个好的环境,叫他总是被欺负”
她看着窗外,带着几分向往,“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要我先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有了遮风挡雨的能力,才能再创造一个生命,叫她在平和幸福的家庭里长大”
姜昕伏在他胸前,仰头看着他,眼神明亮,神色温柔却坚韧,和风细雨的声音却带着坚定,开口问他,“你会帮我吗?帮我成为一棵大树,而不是缠在人身上的藤蔓”
申建业眼中仍含着水光,却嘴角扬起,点头答应她,“当然,如果你想做飞燕,那我就做大树,当你的巢穴,如果你想做大树,那我就做你脚下的土壤,托举你长大,好不好?”
姜昕没言语,只是将头埋进他怀中,忍着哽咽点了点头。
从前的创伤似乎也被抚平了些许。
申建业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神色带着隐忍复杂的感情,心疼,爱意,后悔。。。
他甚至不想再要孩子了,他只想把自已怀中颤颤巍巍的春草培育成名树,叫她永远伫立在这儿,独立,耀眼,自信的站在这儿。
他此生能得姜昕,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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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匆匆,季节更迭,转眼过去两个冬夏。
又是一年初春,纺织厂角落里的杏树桃粉盛开,春风吹过,细细簌簌吹落片片花瓣。
穿着深蓝色工装的车间工人汇聚成人流,齐齐涌往食堂。
办公楼里的人也开始往外出。
申建业单手抄兜,另一只手着保温杯,在楼梯口等着姜昕下楼。
比姜昕先看到他身影的是同事,带着调侃意味的开口道,“哎哟,小姜啊,你跟咱们申厂长感情真好,这都快两年了,还这么甜蜜,去吧,别叫申厂长等急了”
姜昕也没了起初的羞涩扭捏,还跟同事胡侃道,“你也别羡慕我啊,我看你跟你家那位也是恩爱的很”
她穿着姜黄色衬衫,袖口挽起,踩着皮鞋迈步朝那儿走去,竟带着几分洒脱盎然的气势。
看了眼手腕上的梅花表,姜昕仰头问申建业,“等急了吗?今天厂里一对儿夫妻闹离婚,我在那带着人调解了好久呢”
二人边说边往招待所走。
姜昕的脸上不再是一滩死水般的温柔,而是漾出几分灵动的波涛,温柔俏皮。
她略带激动的跟申建业讲着今天上午妇联调解的事儿,“你不知道这两夫妻,一个比一个夸张,先是那丈夫,跟乡下来投奔的远房表妹不清不楚,他媳妇,竟然也找了车间的另一位男工人帮忙干活,撒娇卖痴,哎哟,我的天哪,你都不知道有多难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