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元!”
“穿十五元的和服外褂,太不合身份了!”
“那怎么了,又不是花你的钱买的!”
“还有什么?”
“黑布袜子一双。”
“是你的吗?”
“是你的呀,两角七分买的。”
“下一个。”
“山药一箱。”
“连山药也偷去了?他是想煮了吃?还是做成山药泥吃?”
“我哪知道他想怎么吃,有劳你到窃贼家跑一趟,问问他吧!”
“值多少钱?”
“我可不知道山药的价钱。”
“那就写上十二元五角左右吧。”
“这也太离谱了,就算是从唐津挖来的山药,也不可能值十二元五角啊。”
“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是不知道,虽然不知道,可是十二元五角,也太过分了。”
“不知道价钱,又说十二元五角太过分,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合逻辑啊。所以,我才说你是奥坦钦·巴列奥略[9]呢。”
“你说我是什么?”
“奥坦钦·巴列奥略。”
“是什么意思?”
“管它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是——我的衣服怎么一件也没有提?”
“还有什么都不管我的事。告诉我‘奥坦钦·巴列奥略’是什么意思?”
“哪里有什么意思啊。”
“那也可以告诉我呀。你也太欺负人了!你一定觉得我不懂英语,用英语说我坏话吧。”
“少说废话,快些往下说!不赶快交上申诉书,失盗的物品就找不回来啦。”
“反正现在申诉也找不回来了。还是快点告诉我奥坦钦·巴列奥略是什么意思为好。”
“你这个女人真是难缠。不是告诉你什么意思也没有吗?”
“那好吧,失盗物品也只有这些。”
“真是榆木疙瘩脑袋!那就随你的便好了,我不再写申诉了。”
“我也不告诉你丢了什么了,申诉书应该是你自己写的。你不写,我怕什么!”
“那就不写了!”
主人照例猛地站起来,走进书房去了。妻子退到了饭堂,坐在针线盒前。约莫十分钟工夫,两个人什么也不做,瞪着纸隔扇发呆。
就在这时,寄来山药的多多良三平,“哐当”一声推开大门,走进屋来。多多良三平原是这家主人的门生,如今,法政大学毕了业,就职于某公司的矿山部。这位也是实业家苗子,是铃木藤十郎的后来人。三平君感念过去的交情,常常来旧日先生的茅舍造访。若是星期日,会玩上一整天再回去。他和这一家人的关系就是如此的无拘无束。
“师母,今天是个好天气呀!”他好像是唐津口音,在女主人面前,坐下来,支着一条腿说。
“噢,是多多良君!”
“先生出门了?”
“没有,在书房。”
“师母,先生这么用功,有伤身体呀!又是个星期天,师母!”
“跟我说也没用,你直接对先生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