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盯着经年。眼里逆时针搅起的小漩涡,生猛地将他吞噬了。
她竟不知廉耻地笑道:“你,还是处男吧?”
经年吃了一惊,没回答。他察觉到身体里的火已经烧得非常旺盛。他想用一盆冷水,狠狠地从头淋到脚,浇熄那团熊熊的火焰。在偷偷看三级片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做的。
可她却不肯放过他,反而把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衬衫。他又吃了一惊,她的那只手像蘸了酒精的火把,催着他身体里的火更加旺盛。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叫莫莫的女生被赋予那么多肮脏的形容词。
为什么这个女生能俘虏那么多前赴后继的男生?
现在,他似乎全明白了。
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糜烂的字眼——***。
它狠狠把他砸醒了。他抓住女生继续滑行的手。对方微微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
之前很多男孩,都是乐意接受的。
他却不同他们。他拨开她,破门而出。在走廊上遇到刚刚回来的班主任,对方大声说:“喂,经年同学,任务还没给你布置好呢。”
那些话,那些声音,远远地就被他飞奔的脚步抛在了身后。
放学的时候,遇见莫莫。
心还是紧张的。推着单车赶紧就跑。
还没坐上去,单车链就掉了。
真衰!
经年推着车走出校门。左方,二十米处,就是那家修车铺。
他在门口踌躇不前,生怕会碰见被打的少女又坐在铺子前面的街上哭。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下过雨,连白云都被洗得格外干净。空气恢复了温度,光线残留了潮湿。
木棉花树上只剩下稀疏的青叶子,落下的木棉花都烂在前一天的雨水里,又被下一场雨冲走。他犹听到一首嫣红的哀歌,渐渐在粗糙的城市中隐去。
结果他还是把单车推向了修车铺。
修车的男人醉醺醺地把弄着他的单车。他不知道这样子要修多久,也不敢问。
他只能干站着,把视线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因为稍稍转头都能看见那个少女安静地坐在铺子里,一张桌子前,把拣来的木棉花瓣放入一个信封。
桌子上放着一个简陋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簇嫩黄的雏菊,花的香气,透明地拥抱着少女,使她像一位仙子那般隐约。他不停地望过去,忘记了设定好的界限。
单车还没修好。
再一次延伸到少女身上的视线,被半空冒出的手掌中途劈断。那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怔忡之间,另一个女生熟悉的脸庞便送入眼里。
莫莫笑着问:“尖子生,在看什么呢?”
她朝他的视线望去,他赶紧说:“能看什么?!我在等车修好啦!”
“哦。”她的目光转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笑嘻嘻地对他说:“车修好了。载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他连一秒钟也懒得考虑。
她却直接攻击了他内心深处那道最脆弱的城墙。她说:“哎呀!不是还记着那天的事情吧?那天……”她重复着那天那天,乃至于铺子里的少女也望出来。
经年情急地捂住她的嘴巴。
投降了。
“好好好!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里?”
“农林下路。和你家相距很近。”
他汗颜。
“隔三条街也算近啊?”
实际上,比三条街还要远。骑到农林下路,她又催他再骑过去。
再过两条街,才是她住的那条街。
那条街上开了很多酒吧发廊。搭肩搂腰的男人与女人,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天幕下展示他们糜烂颓废的欲望。经年停在路口便不肯进去,这条街他是认识的。
经常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每次警方浩浩荡荡地抓黄赌毒,这条街便成了一贯的背景。
街上泛滥起来耀眼的光线,经年微微地闭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