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很委屈。
难过的情绪借着她此时的狼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眼泪啪嗒落下,落进了浑浊的泥水里。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程珩一也懵了一瞬,等他弯腰想去拉岑眠时,迎着已经很暗淡的天光,注意到她眼角有晶莹泪光闪烁。
程珩一扣住岑眠胳膊的手顿了顿,然后收紧,将她拉了出来。
“回家吧。”他说。
“不要。”岑眠摇头,“水还没浇。”
已经走到那么远了,她还摔了一跤,不能什么事情也不完成就回去。
程珩一知道岑眠的性格,这么多年一直没变,一旦她脑子里有什么事较上了劲儿,就会一直坚持到完成为止。
就算满身都是脏污,衣服在还淌水。
他无奈道:“那走吧。”
所幸现在六七月的日子,天气炎热,岑眠身上虽然湿漉漉的,但不至于冷,偶尔有风吹过,甚至带起了一阵清凉。
反正脏都脏了,在程珩一给地里浇水时,她直接坐在了田埂上,手托着腮,静静看他。
冬季播种的小麦,此时已经长得没过了程珩一的小腿,小麦得长势极好,绿油油一片,麦穗饱满,等待即将到来的收割季。
程珩一走到不远处的溪边打水,肩膀上扛着扁担,一前一后两桶水,随着步子上下轻晃。
许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岑眠觉得有一种割裂感。
割裂了她和程珩一。
割裂了城市与乡村。
程珩一浇完水,便领着岑眠回家了,到家时,天已经全黑。
他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银色老式的手电筒。
“你收拾一下洗澡要用的东西,去那边洗。”
岑眠听出他说的那边,是指沈家的新屋,医疗队住的地方。
之前程珩一不想她住下,说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是真的没有。
她环视老屋一圈,老屋不大,一层是沈平山住的地方,从左边的楼梯上去,二楼有两间房,过道是露天的走廊。
程珩一带她上了二楼,说道:“我晚上住这间房,你住这一间房。”
岑眠跟他进了房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靠在床边。
房间不大,只有五六平米,除了一张老旧的木板床,就没有其他家具了,看不出这间屋子原来主人存在过的痕迹。
岑眠身上的泥水已经干了,时不时掉下些泥土,她想要赶紧收拾干净,找了个袋子,装上干净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便下了楼。
因为没有那么多的灯光,农村的夜晚,比城市里要黑得多,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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