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疯了,前些日子你让我去镇抚司补齐少收的税银,咱们家哪来的银子?还有你说你要登城助战?你这个年纪了……”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你爹我现在就在安定门吊死,看能不能保住你一条小命!”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严世蕃,你记住,既然选了路,跪着也要走完,如今的局面你真以为是单纯的胡虏入寇吗?这是他们对陛下的无声反抗!
你爹我已经把所有身家押在陛下身上,买定离手,现在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一把赌赢了,你爹我就能够再进一步,内阁首辅前面的‘暂代’二字就会去掉,我严家也会真正崛起!有了权,还怕没银子使唤吗?”
“可……可是咱家没钱啊!”
“孽障,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这半年在城西的古董街没少卖‘古董’?一个破碗八百两,一幅狗屁不通的字画卖了三千两……”
“爹,我立即去办!”
“快滚!”
见严世蕃快步跑了出去,严嵩不敢耽搁立即坐上马车往顺天府府衙而去,坐在车里的严嵩呢喃着:“陛下,老臣这次可是豁出去了!”
不多时,严嵩在顺天府尹的陪同下,带着一队衙役来到了对面的城隍庙。
这城隍庙里本是供奉的前宋宰相文天祥,此刻庙中尽是因达赉逊入寇,无家可归的大明百姓。
城隍庙远处的一座茶楼中,陶敬先、翁万达、方承裕、詹荣等人正在喝茶,严嵩刚一出现便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方承裕开口问道:“诸位,你们觉得严嵩来此所为何事?”
詹荣冷冷一笑道:“无外乎是招募丁壮守城罢了!”
翁万达面色凝重却没有说话,此刻他心中颇为矛盾,从本心来说他是希望严嵩能够招募丁壮,助朝廷守住京师的,但内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严嵩募不到人才好’。
陶敬先好似胜券在握一般说道:“招募丁壮?谁会为了那几两银子去送死!”
方承裕嘿嘿一笑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严家只要肯花钱,未必找不来人!”
来到急得满头大汗严嵩也能猜测到有人在看他严家的热闹,但此时顾不得许多,开口说道:“老夫知晓诸位街坊在京中无有住处,现在京营中有房子,有吃喝,若有壮士愿为朝廷效力,朝廷定不会亏待了诸位!”
严嵩话音刚落,只听城隍庙中有人“呸”了一声说道:“京营内有房住、有吃喝?这等好事能轮得到我等草民?”
“这当官的还在骗咱们,之前说是鞑子入寇,承诺给我们住的地方和吃的口粮,让我们拖家带口地迁走,现如今就安置在这破庙里,吃着这发霉的饼子!”
“谁会管我们的死活,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他们这些当官的一句话的事。”
严嵩看着庙里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咬着黢黑饼子的百姓,心情极为复杂。
“各位街坊、各位乡亲,如今强敌压境,京师空虚,朝廷一时遇到了难处,还请诸位体谅!今天我严嵩自掏腰包给你们出饷可好?”
“严阁老自掏腰包给我们发饷?这可是一件奇事!”
“谁敢要他严阁老的银子,不怕事后算账吗?”
听到诸人嘲笑的话语,严嵩的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到自已已经把身家性命压上,些许面皮又算什么,嘲讽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