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正月,燕军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野王方向一片安宁,虎牢关外,经常有游骑巡视,但并不靠近关隘。
谢万接朝廷诏令,带着五万大军慢悠悠地从寿春出发,途径汝阴,陈郡,抵达许昌,与征虏将军刘建会合。
到了许昌后,谢万按兵不动,并没有继续北上驱赶燕人的意思。
月末,北中郎将、都督徐兖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兖二州刺史郗昙去世,享年四十二岁。
司马昱委派东阳太守范汪接任。
这事桓温不乐意了,虽说范汪是他的旧部,但平蜀之后便已经离开,到了扬州后,更是和司马昱走得近乎。
桓温的想法,自然是该让桓家人接手。
在这一长串的官名里面,最让桓温在意的,其实是不起眼的晋陵诸军事,因为京口就属于晋陵郡,那里是南下的流民聚集地。
不是普通流民,而是对北方故土念念不忘,希望还能杀回去的流民。
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桓温眼红很久了。
不过范汪的功劳和资历都摆在那,接任这一位置无可厚非,桓温默默压下不满,再等机会。
王凝之又一亲人离世,现实的残酷,让他对这些有些麻木了。
二月过后,天气转暖,燕军的行动频繁起来。
吕护带着部下来到虎牢关外驻扎,准备对几个月前的盟友下手。
野王的傅颜率军来到孟津关对岸,当着守军的面,开始搜集船只,摆出强渡黄河作战的架势。
孟津关能成为洛阳八关之一,除了它北临黄河,南依邙山的地理优势外,还因为这一段的黄河北岸平坦,中有沙洲,是渡河的绝佳选择。
尤其是冬、夏两季的枯水期,上游来水锐减,水位下降,水面宽度骤减,很难阻止敌人强渡。
王凝之收到两个关隘被封锁的消息后,首先来到孟津关查看情况,这里离洛阳更近,威胁也更大。
沈劲汇报了情况,“燕人这些日子弄来不少小船,看样子是想锁起来架设浮桥。”
王凝之问道:“你有派战船过去骚扰吗?”
“有过一次,”沈劲答道:“但敌人防守严密,我们船还没到,就支起巨盾,挡了个严严实实,根本无从下手,我们也不敢太靠近。”
王凝之点点头,“燕人不会贸然进攻,平添伤亡,再等两个月,黄河枯水,我们的战船失去价值,那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沈劲已经做好准备,河岸是第一道防线,孟津关是第二道防线,三千士卒是第三道防线。
“府君放心,没了天险,还有关卡、还有人,胡狗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王凝之挤出笑容,“有信心就好,到时候我过来给你助威。”
沈劲咧嘴笑道:“府君只需在城中等我好消息。”
金墉城与孟津关被邙山隔开,距离虽近,站上高楼也是看不到的。
离开孟津后,王凝之又赶往虎牢关,这边的攻势就得看吕护的态度了。
燕国朝廷将攻打虎牢关的任务交给了吕护,慕容尘率领的一万人在荥阳城为吕护掠阵。
登上望楼的王凝之没看到吕护的身影,想到两人并肩作战几年,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不禁有些唏嘘。
若朝廷能早点派人进驻荥阳,野王也不至于不战而败,不知道吕护现在是不是满腔恨意,要撒在王凝之这边。
李寿有些忐忑,第一次承担这样的重任,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已无能,守不住虎牢关,于是私下找到王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