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再次进言:“燕太宰慕容恪智勇兼备,并非等闲之辈,不是可以轻易拿下的,若此战旷日持久,陛下长期在外,朝中大事岂不耽误?”
这话苻坚不爱听了,“慕容恪伙同晋人,这才偷袭得手,如今我率军亲临,平阳百姓必定箪食壶浆,重新归顺。”
然后换王猛来劝:“陛下何须轻动,可先令邓羌出战,等拿下平阳,大军进入上党之时,陛下再行前往不迟。”
还是王猛懂苻坚,他听这话,笑着点了点头,“此言是也,等收复平阳,我再率军荡平上党,兵临邺城。”
劝住了喜欢亲临一线的苻坚,王猛和苻融退了出来。
苻融抱怨道:“你这样说,陛下还是要亲征的,不过是拖了些时日而已。”
“下次出征再劝便是,”王猛解释道:“一味阻拦,只会适得其反。”
苻融觉得王猛这是纵容,“总有劝不住的那一天,到时该当如何?”
王猛笑道:“我辈自当努力,为陛下扫清障碍,若只留下最后一击,陛下亲征倒也无妨。”
苻融面带忧色,“圣主不乘危而徼幸,陛下如此自轻,绝非幸事。”
但王猛也是无奈之举,苻坚自有他的性格脾气,不是每件事都能听劝的。
金墉城里,王凝之正在检查各地传回来的户籍钱粮数据。
战事将起,洛阳还需再征召部分兵力作为补充,王凝之得考虑财政是否支撑。
他掌权司州后,桓温那边的支援自然就断了,朝廷那边则是有一茬没一茬的,所以兵力钱粮主要是司州自已解决。
这几年司州还算平稳,粮食上没出问题,但人口一直在增长,几个县城的翻修也耗费不少,导致财政始终算不上安全。
王凝之看完账目,对着刘德秀吩咐道:“野王和河北的关口,至少要保证驻军一年的粮食供应,我看还需要再运送一批过去。”
刘德秀应道:“此事已经在办了,其他关口的存粮,都是按半年的标准。”
若是燕军大举反扑,野王、太行陉和轵关陉都有被围困的风险,其他关口都只是一面对敌。
王凝之揉了揉眉心,“过几日我便出发前往孟津关,司州的事,辛苦刘长史了。”
刘德秀谦虚几句,便退了下去。
王凝之又问旁听的王操之,“司州政务上的事,你可还有不明白的?”
“没有,刘长史事无巨细,悉心教导。”王操之答道:“刺史府的每项决策,我都是参与的。”
王凝之有些欣慰,笑道:“如此便好,眼下诸弟就你能帮上我的忙。”
“阿兄为何不调其他兄长过来分担下?”王操之知道司州缺人,好奇问道。
王凝之笑道:“时机还不成熟,把他们都带过来,朝廷会怎么想,洛阳百姓会怎么想,所以这个不能急。”
王操之哦了一声,“阿兄又要出征了吗?”
“还不一定,这得看燕人的反应。”
燕军不会同时在双线开战,所以野王会不会打起来,得看平阳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