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证会?”
抬眼一看,安娜贝丝已经朝射击场小跑而去,连头都不回一下。
我抱怨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走在营地里,遇到相识的朋友我便打个招呼。大堂的车道上,赫尔墨斯族的斯偷尔兄弟(康纳和特拉维斯)正趴在一辆越野车上,手持两根电线对碰,想要通过短路的方式启动车辆。阿芙洛狄忒族的首席辅导员骑着一匹天马从上方经过,挥手向我致意。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格洛弗的影子。于是,我信步走到了剑击场。平时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经常来这里找个对手比比剑,舒缓一下情绪。这么做或许是为了从我的强项中获取一些心理安慰吧。
刚迈进圆形广场,我的心脏忽然间几乎停跳了。广场中央,一条体型巨大的地狱犬正背对着我趴在地上。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地狱犬中个头最大的一个。在我十二岁时,差点被一条犀牛般大小的地狱犬杀死。可是眼前的这一条竟然比坦克的体积还要大。这么大个头的地狱犬,居然能躲过营地的魔法防护,想到这里便令人产生阵阵寒意。而且,这头地狱犬神态安闲,就像是卧在自个儿家里一样,一边对着一个假人的脑袋撕咬,一边嘴里还发出惬意的呜呜声。尽管它没有注意到我,但我知道自己稍有动作,它便会立刻惊觉。现在找人帮忙是不可能了。于是,我缓缓拿出激流笔,拔开笔帽。
“杀!”我暴喝一声,冲过去举剑朝地狱犬的后背劈过去。
当的一声巨响。横空里忽然伸过来一柄剑,挡住了我的杀招。
那只地狱犬立刻竖起耳朵。“汪!”
我纵身后退,想都没有多想,反手挥剑,直接朝阻挡我的那名剑手削了过去。挥出剑后,才注意到那名剑手一头灰发,穿着希腊式战甲。他轻松地挡开我的攻击。
“误会!快住手!”他连声叫道。
“汪!”地狱犬的叫声之大,连广场都为之微微颤抖。
我说:“这是只地狱犬,错不了!”
那剑手急忙说:“它是欧拉芮夫人,不伤人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只地狱犬又叫了一声。我听出它的声音里并没有愤怒,而是兴奋。它用鼻子将那个被咬得稀巴烂的假人推给我面前的剑手。
剑手夸赞道:“好姑娘。”伸出没有持剑的那只手一把抓住假人的后领,甩到了露天看台上,对地狱犬说:“抓回来!抓回来!”
“欧拉芮夫人”立刻扑了过去,狠命地咬假人的头盔。
剑手干笑了几声。
我抽空仔细打量了这个剑手一番。他大约五十岁左右,健壮的身材,灰白色的短发,修剪整齐的胡须,显得颇为精神。他穿着黑色的登山裤,橘红色的营地T恤衫外面套了一件精铜护胸甲。在他的脖颈下有一块青斑,可能是胎记,或者是刺青。还没等我进一步看清楚,他拉了一下战甲系带,就把青斑遮住了。
“欧拉芮夫人是我的宠物。”他解释说,“我总不能让你把剑插在它的背上吧,是吗?它可能会受到惊吓的。”
“你是谁?”
“我把剑挪开,但你保证不趁机杀我,行吗?”
“好吧。”
他把剑插回剑鞘,伸出一只手,说:“我叫昆图斯。”
我握了握他的手,感觉像握到了一块粗砂纸。
我说:“我叫波西·杰克逊。很抱歉,刚才差点伤到你的……你是怎么,呃……”
“弄一只地狱犬当宠物的,对吗?说来话长,为了得到它,我在鬼门关转了好几趟,其间还废了一些假人。哦,对了,我是营地新任的剑术教员。狄先生不在,我就过来给喀戎帮把手。”
“噢。”我看见欧拉芮夫人将假人的盾牌连带着胳膊撕扯下来,像玩飞盘一般噙在嘴里甩来甩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等一等。你说狄先生不在?”
“是啊,哦……最近出了许多事,就连狄奥尼索斯都忙得脱不开身。他外出拜访几位老朋友,确保他们不会投靠敌人那一边。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