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开几近疯狂的李氏,武怀安脚尖下了力,死死碾过武广生胸骨。直听得‘喀喀’两声脆响,转而,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院内。
院子里,引颈张望的人,心跟着那喊声抖了几抖。
小吴苏贵平等人虽竭力阻拦,仍有不少目光,时刻关注着里头的动向。
人群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漫出来来。
“这好好的闹什么。”
“自打进门来,那一家子眼睛只盯着礼册子瞧。还嫡亲的叔伯阿奶,呸……”
门内,男子微垂着头,如俯瞰蝼蚁,寸寸利箭寒光,从脚下漫过,一字一顿道:“容着你们在这间屋子里放肆,真当我好性儿。
你在外头爱怎么作是你的事,犯到我家里头来,谁给你的胆子。
你,你们……”目光一一划过惊惧各异几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给我滚出去。此后再敢踏进我这门,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们记住了,今日是我,武怀安,要同你们断亲,不是别个。日后若从旁人口中听出不好的来,我拿你们问责。”
话罢,抬脚把人往旁踢了踢,又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他始终不曾看过一眼。
“你……你……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武青齐颤手指头武怀安的面门,身后,两个男子,横眉竖目的,半捋着袖子。好似只要他爹一句话,他们定会举力冲来与武怀安纠缠。
“呸……狗屁的长辈,专干不要脸面的事,我都替你一家子人臊得慌。”钱氏气得跳脚,半分颜面也不给。
武怀安横眼瞥去,他们气焰立时消了大半,畏畏缩缩的站在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
“爹,他既不欢迎我们,我们便走吧。口口声声说要断了这门事,正好遂人愿。”
另一子附和,“是啊,爹,咱走吧。”
三婶悄悄扯扯武青齐的衣摆,也劝道:“走吧,你侄儿今日丢的人还不够?外头多少双眼睛在看,往后叫安儿庆儿,怎么抬得起头来。”
“唉……”武青齐收了声,扶了武母,往外头走动。
地上,武广生疼得打滚,李氏忙上前拉他,奈何徒劳。她扯着嗓子,尖利的嗓音都变了形。
“还杵着那里发什么愣,快把生儿带回去,找个郎中瞧瞧。”
直到人消失前,她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武怀安,我儿有个三长两短,这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拉你陪葬。”
“呸……死了倒好。”钱氏追去门口骂道。
武怀安面上淡淡的,一个眼风也吝啬给予。
“大郎,春娘伤得有些重,现下最好找个郎中瞧瞧。你也晓得,她权靠一手精巧的绣工,撑着铺子里的营生。二郎走了,这上头再出个什么好歹,我真怕她撑不住。”
“可还受得住?”
那双原本纤细柔软的指节,此时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着。
武怀安心下陡沉,看其脸色苍白,额头浸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死死咬紧的唇上,渗出几缕殷红的血色。纵使如此,也不见她哼一声。
“小吴……你去医馆把方郎中找来,要快。”
“晓得了,头儿。”
小吴飞快蹿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