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步撵上,神情阴郁的注视着陆沧溟。
陆沧溟隔着杨知慧的棺椁与杨齐蒙对视。
他没开口,杨齐蒙也没开口。
围观的百姓却着急死了,不知这两人到底在较量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后,杨齐蒙开口了。
他应当是许多日不曾开口说过话,嗓子哑得不像话。
他说:“我将知慧给王爷送来了。”
“杨大人这是何意?杨小姐与我家王爷便是用师兄妹情谊,也万不可出现在王府,逝人已逝,还请杨大人早些送杨小姐入土才是上策。”
“有你什么事,他是不会说话么?”
杨齐蒙双目血红的指着陆沧溟,重复道:“我将知慧给王爷送来了,与她一起送来的,还有她的嫁妆,还请王爷迎我女儿入府。”
“凭什么。”
陆沧溟淡淡的问。
杨齐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张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凭什么?王爷真是问得好,凭什么?你说凭什么?永安王我问你,我女儿受辱那日你何在?”
因杨知慧被折辱的事情隐瞒得好,百姓尚不可知。
但谁能想到,这惊天消息竟是从杨知慧的父亲嘴里说出来。
能让一个父亲不顾女儿名声,大声质问他女儿受辱之日王爷何在,那折辱杨家小姐的人岂不就是他永安王?
“我怜你痛失爱女,不与你计较,还请回。”
陆沧溟不欲与杨齐蒙纠缠,转身要走。
杨齐蒙:“陆沧溟你敢对天发誓,我女儿受辱之日,你不在她房里?”
陆沧溟没回答杨齐蒙。
因为那日他确实在,若他答应不在,杨齐蒙定会证实,到时候他百口莫辩。
“王爷还记得么?舞水河畔,我的女儿苦苦守候,只为等你归家。”
杨齐蒙短短一句话,给了百姓巨大的想象空间。
名满京城的名门闺秀在舞水河畔苦等失足落水的永安王,永安王回京后,漏夜前往探望,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都不奇怪。
可杨齐蒙用受辱来形容这段关系,那便是陆沧溟吃完抹嘴不认账。
那杨知慧吊死在家中,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没有折辱她。”陆沧溟冷冷的看着杨齐蒙:“我是万万没想到,杨相竟如此豁得出去。”
杨齐蒙的面容因陆沧溟的话扭曲了一下。
他们都清楚陆沧溟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辛苦养大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呢?
只要今日陆沧溟敢否认,他便有的是手段让他认罪。
“王爷不敢承认去过她房间,却极力否认侵犯过我女儿,可天网恢恢,王爷当知道有些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来人,告诉大家,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一时间,从阴暗的角落里面走出来四个人。
有守城的士兵,有作渔夫打扮的中年男人,有伺候杨知慧的嬷嬷,还有一个,赫然是永安王府的家丁。
那守城的士兵瑟缩着看了一眼陆沧溟后,低声道:“那夜我镇守城楼,忽然看见官道上有骏马疾驰,是从京畿道回来,夜里风大,我隐隐听见了龙吟声。”
龙吟声,那是陆沧溟佩剑会发出的声音。
士兵说完,渔夫道:“我半夜授鱼,得见永安王带着那位大人翻墙进了杨小姐的院子,那时大约是夜半子时末,王爷进去没多久,我便听见杨小姐大声哭喊的声音,她问王爷,师兄我该怎么办?你要我日后怎么活?”
渔夫说完,嬷嬷便道:“我在对面阁楼,亲眼看见我家小姐衣衫不整的缩在床里,王爷就站在她对面。”
待所有人说完,永安王府那家丁才浑身发着抖站出来说:“那日杨大人来找王爷,杨大人刚走,王爷便走了,直到次日午时王爷才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