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是否是因为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被胸腔处传来的阵阵钝痛席卷的太宰治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到。
&esp;&esp;恋人的早逝,挚友的死亡,以及来自父亲的驱逐,种种事件叠加,足以让这个命运多舛的青年陷入绝望的境地。
&esp;&esp;面对无法拯救织田作之助的困境,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个轮回的太宰治,却遭到了潘多拉亚克特无情的揭露。
&esp;&esp;这个世界不会再迎来轮回。
&esp;&esp;他未能救下的织田作之助,也永远躺倒在遍布硝烟与血腥味的冰冷的地砖上,在那座破败洋房中失去了生息。
&esp;&esp;而他甚至连最后的遗言都没能听见。
&esp;&esp;遭受监禁的半个月,青年在密闭房间中不吃不喝,抱紧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肉体不过是一具躯壳,太宰治的意识被封锁在内,承载了巨大悲痛的他只能在永夜中彷徨。
&esp;&esp;他在黑暗中绝望哭喊着,无法感知到白昼与黑夜的空间逐渐让他失去了时间感,只能通过揪痛的胃部勉强推测出时间的流逝。
&esp;&esp;直到潘多拉亚克特再次威胁他,说下一个死去的会是森先生,太宰治才顶着虚弱到在垂死边缘的身体前来进行最后的道别。
&esp;&esp;能够如此轻易的闯进来也是利用了逆行的缘故。
&esp;&esp;实话说,为了能在洗白期间内光明正大逃脱异能特务科的监视,拿着小可怜剧本的津岛修治憋笑已经快要憋死了。
&esp;&esp;被洋葱熏红的眼眶仍在不断汇聚着泪水,就好像青年此时此刻泪腺坍塌那般,被刺激出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散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洇湿一片水渍。他听到森鸥外的呼吸一僵。
&esp;&esp;津岛修治将头埋得更深,像是久久得不到答复的孩子,在寂静无比的空间中随着时间流逝让心底深处的惶恐绽放。
&esp;&esp;得不到爱的青年,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遭受厌弃,只能咬紧牙关,艰难止住了自己的哽咽。
&esp;&esp;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森鸥外会是怎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esp;&esp;养了好些年的孩子直到今天才知道真实性格,以往以来的冷静沉着全部都是伪装。会撒娇、会哭泣,暗中对被他视为父亲的港黑首领献上全部忠心,这才是真正的太宰治
&esp;&esp;所谓篡位的念头,不过是森鸥外以己度人的猜测罢了。
&esp;&esp;中年男人的眼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复杂过,久久凝视着眼眶通红的青年,呢喃道:是吗这才是你的真实性格吗?
&esp;&esp;森鸥外对自己的评价极为准确,他平时就像一座逻辑精密的机械,万事追寻着最优解,从来不会将感情作为判断因素。
&esp;&esp;也因此,他没能理解到太宰治对自己的感情。
&esp;&esp;憋笑憋到脸部即将抽搐的津岛修治反缓之又缓地点点头,用沙哑又颤抖的声线回答道: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演戏的必要了。
&esp;&esp;毕竟按照剧本他还要去开启武装侦探社的地图,不能继续在港黑耗时间了。
&esp;&esp;森鸥外拆开了那封内容简洁无比的辞职信,静默注视着明显有着被泪水洇湿过痕迹的纸张,语气晦涩地回答道:可以,我批准了。
&esp;&esp;即便是早已知晓的结果,他还是看到了青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esp;&esp;身为港黑首领的男人轻轻叩了叩桌面,终于将那柄握在手中已久的手术刀放下,安抚似的解释说:不过要是想回来,干部的位置我会一直替你留着的。
&esp;&esp;他看到青年的眼神明显一亮,但是很快便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好不容易落入些许光芒的鸢色瞳孔再次覆盖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浓雾。
&esp;&esp;不用了津岛修治低下头去,念出了对于黑时宰这一角色过于违和的台词,我并不喜欢呆在黑暗里。
&esp;&esp;反正按照剧本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回来了。
&esp;&esp;更何况,森鸥外这通看似挽留的话语,到底蕴含有几分真情实意他都不得而知。只要太宰治跟超越者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一天未解决,那么他便一天是枚定时炸弹。
&esp;&esp;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将他安心放在港口黑手党内?
&esp;&esp;只不过又是一次彼此心知肚明的表面功夫罢了。
&esp;&esp;那张辞职书笔迹工整,全然不似太宰治以往亲笔书写的任务报告书那般随性。除了早已干涸的泪痕以外,他甚至没有在空白处画成排的简笔画蛞蝓,足以见得书写这份单薄纸张时的混乱心情。
&esp;&esp;森鸥外眉头不自然地皱紧。
&esp;&esp;能书写出这般工整的字迹,说明太宰治的双手并无异样,可是他先前的表现却并非如此。
&esp;&esp;就好像又回到了被诊断为终身残疾的那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