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灿灿艰难地从喉咙中滚出几个字,她这几天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她看清齐悦手臂上琳琅满目的伤口后,就像万箭穿心般无法呼吸。
“姐姐,我真的没事。如果我说,他们并没有对我怎样,你信吗?”
齐悦目光炽炽,说得极其认真。
齐灿灿眼睛有些发酸,她当然不相信,可她只能伪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然漫漫长夜,她若何度过?
“小悦,我们逃吧。”
这样的环境,她每停留一刻,就犹如被人抽了一根骨。可能几率很低,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齐悦摇了摇脑袋,依旧坚定着回道。
“一定会有人救我们的。”
只是比起方才,齐悦的眼神稍微有些闪躲。
齐灿灿潜意识觉着齐悦对她有所隐瞒,从废宅到村子,齐悦逃跑的心都不是很强烈。虽然齐悦口中说很想离开,可付出行动时,她总是不停地在回避。
“齐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闻言齐悦脸色煞白,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灰败地耷下了脑袋。
一阵沉默过后,齐悦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她抬起眸,望着齐灿灿的双眼,坚定道。
“没有。”
“不要骗我,小悦,你觉得你还能隐瞒多久?我总会发现的,难道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吗?”
她们生命相连,齐悦不该连她都欺骗。
“不是的!姐姐,这个世上。我唯一信任的就是你。”
齐灿灿紧紧地盯着她有些颤抖的双唇,势必要从她口中问出真相。至少,让她们一起承受,总不至于那么煎熬。
半响,齐悦微微闭了闭眸。
“不甜也被……她也在……”
这句话太难说出口,几乎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望着齐灿灿逐渐失去焦距的双眸,齐悦慌乱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不甜……”
齐灿灿依旧一动不动,顷刻间。她感觉胸口压了块巨石,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倒流。
“姐姐,你如果生气了,打我好不好?你打我……”
齐悦握住了齐灿灿的手腕,往自己身上用力地拍打着。她害怕这样的齐灿灿,像个没有了灵魂的玩偶。
直到齐悦的颈间泛起一片片红晕,齐灿灿才骤然清新,她速度极快地抽回了手。恐惧感弥漫了她的全身,她用力地压制住颤抖着的双手,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是她,都是她的错!她生下了不甜,甚至连多看不甜一眼都来不及。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把这个沉重的包袱硬甩给齐悦,她才是万恶之首。这些痛楚,原本就该她一个人承受。
听到齐灿灿的话,齐悦终是控制不住情绪,她低声啜涕着,大脑一片空白。
数秒后,齐灿灿揽住了齐悦,她的下巴抵在齐悦单薄的肩上,喃喃自语。
“小悦,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让你经历这些……我……原谅我,原谅我……”
齐灿灿几乎泣不成声,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们相拥在河边哭了许久,直到没有眼泪可以滴落。
权宜之下,她还是不敢和不甜相见。一来怕胡家人起疑心,二来她没有勇气。
齐灿灿拖着沉重的身体与齐悦互相扶持。一步一步离开了河岸,手中还抱着一大顿破烂不堪的衣裳。她笑了,感觉此刻的自己与这些衣裳无异。残破、令人生厌。她咬紧了下唇,不过一时,口腔中便溢满了血腥味。这样咬着,她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她带着哭红的脸,回到屋中,正巧碰见了下地干完活回来的胡有权。
胡有权并没有因为齐灿灿的落寞而心生同情,反而更加烦躁。
“嫁给俺就那么委屈?俺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城市来的姑娘就是矫情!俺看俺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