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文武奉梓宫归成都。
刘禅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十七岁的少年,尽量以一个父亲会欢喜的君王模样立在城外,恭迎他的父亲回家。
丞相宣读了先帝遗诏,刘禅即刻成为大汉之主。
一天丧仪结束,刘禅没有回到宫中,而是随诸葛亮与林夕回了丞相府。
进了后堂,黄月英上了茶水,与林夕点头打了招呼,然后慢慢退出,关上了门。
便听堂内传出一声颤抖的呼喊,“相父!”
黄月英在门外也止不住落泪。这个几乎从小长在身边的孩子,再也没有父亲了。
在相父和林先生面前,刘禅终于卸下了帝王的外衣,变回了那个失去父亲的孩子,趴在诸葛亮的怀中大哭。
“相父,阿斗自小没娘,现在,连爹也没了!”
诸葛亮双目含泪,轻轻拍着阿斗的后背,“没关系,还有臣在,臣会陪着阿斗的。”
“相父,是阿斗哪里做的不好么?为何父亲临终都不肯宣召阿斗相见?”
“阿斗不可妄自菲薄,先帝对阿斗十分满意,皇帝病重,朝中自然要太子镇守,是以没有宣太子去永安,但是先帝每次与臣相谈身后事时,都会说一句阿斗会是个好皇帝!”
“相父,先生,能否将父亲最后的样子,对阿斗说一说?父亲有没有给阿斗留下什么话?”
两人便从伐吴开始,一直说到托孤殡天,哭哭笑笑,直至月上中天。
林夕起身告辞,阿斗却想留下与相父抵足而眠。
“阿斗如今已是陛下了,明日还有丧仪,怎可留宿微臣家中?”
林夕却是说了一句:“丞相,如今阿斗只有您这一位父亲了,便让他再做一次孩儿吧。”
诸葛亮顿住,看着阿斗那红肿如桃般的眼睛,终是点头同意。
五月,刘禅举行登基大典,改元建兴。封张星彩为皇后,赐丞相以开府之权。
从此,丞相府变成了丞相及相府官员办公的衙署,百分之九十的面积都用来做各部门的办公室、档案室、仓库以及宿舍了。而丞相以及家人的起居之所,则退居相府深处一座小小的院落里。
阿斗很是勤勉,没有朝会的日子,几乎都会来到相府中,坐在丞相身边,看丞相批复的奏表,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相父,南中雍闿叛乱,如之奈何?”刘禅很是忧心。南中这些地方势力,趁着刘备新丧便起兵反叛,明显是在欺负刘禅年幼。
“陛下初登大宝,政权尚需稳定,伐吴失败之后,国力亦需恢复。当务之急,乃与东吴再结盟约,稳定外部局势,国内休养生息。南中叛乱,可先遣官员前往安抚平乱。”
“那如果平不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由南中乱下去?”
“陛下勿忧,有林辅汉的竹纸术,我大汉国力很快就能恢复。最多一年,待臣将国内外都安稳下来,便会亲率大军去平定南中。”
“现下又该如何去与东吴联盟?”
“尚书邓芝已经与臣谈过,遣他为使,出使东吴,必能陈述利害,劝东吴弃魏而联汉。”
刘禅面露安心之色,有相父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看着相父又想起林先生,他俩不是该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么?
“相父,林先生都在忙什么?朕好几日未曾见她了。”
诸葛亮手中的笔一顿,“上午为月英诊脉抓药调理身体,下午在营中帮子龙练兵。”
“啊?夫人病了?”
诸葛亮总不好说林夕答应帮月英要个孩儿,只能说一句:“没病,调理身体而已。”
正在给黄月英号脉的林夕这几天也很尴尬,她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要做到的,所以每日来给黄月英号脉,抓药,那既然是求子,自然就不可避免的要问询一些私密问题。比如丞相“精力”如何?多久一次行房等等。
黄月英一边脸颊微红,一边笑话林夕,“怎的先生竟然比病人还要不好意思?”
林夕无语,只能咳咳两声。
“姑娘还没原谅孔明?”
“谁说的,我已经跟丞相说过了,以后勠力同心辅佐陛下,绝不会对他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