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杰森和所有人忽然都听懂了公爵夫人的法语。
这位温柔的夫人满脸微笑地指出:“薇妮莎,你弹错了一个音。”
“对不起,母亲。”
刚演奏完毕的小姑娘低下头——在这个角度,杰森和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公爵夫人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没关系,我们重弹一遍。”
小姑娘又弹了一遍。
“还是错了,重弹。”
小姑娘听话地再次弹奏起来。
“错了,重弹。”
“重弹。”
“重弹。”
一遍,一遍,又一遍。
在越来越快的音乐声中,公爵夫人的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温柔的微笑,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再觉得她和蔼可亲了。
哪怕是对音乐再不了解的杰森都能看出:
公爵夫人选择的这首曲子难度过大,以小姑娘小小的手根本就没办法以正常节奏进行演奏,可她的母亲却依旧一意孤行,强行要求她完美演奏。
漏一个音都不行,错一个节拍都不行。
“重弹。”
“再来,重弹。”
“错了,再来!”
太阳一点点地西落,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坐在钢琴前的小姑娘头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在高度的精神集中之下,她的眼神逐渐涣散。
可纵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反抗母亲的指示。
在无数遍重复的演奏下,她真的在努力控制住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双手,想要达到母亲的期望,可是她做不到。
最后,比她先不耐烦的是公爵夫人。
这个一直挂着温柔笑容女人,在小姑娘再度犯错之后,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她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小姑娘的衣领,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混账!”
亲眼看着薇妮莎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杰森在一瞬间暴起,控制不住愤怒地扑向公爵夫人,却又被某种不知名地力量柔软地隔开。
他不死心地再次冲了过去,又再度地推开,接连三四次之后,薇妮莎拉住了怒不可遏的小狼崽。
另一边,在清脆的巴掌声中,一直面无表情的玛丽扭头看向完全呆住的巴里,淡淡地反问:
“怪不得什么?”
“谁跟你说她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了?”
“……”
巴里死死地望着被打得脸颊肿起来的小姑娘,所有的愉悦和欢喜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打破他所有的认知。
花房内,暴行还在继续。
把女儿打倒在地仍嫌不够,公爵夫人像是突然失控了一般,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砸得粉碎。
无数个精致的小花盆被她一个个摔到地上,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被她胡乱地撕碎,在满地的泥土和残枝碎叶中,女人尖利而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