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这次用来形容江南女子更多。
康熙却说,原本就是个温柔的女子,她的温柔总让人想起江南烟雨。可较之那些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中的丁香女子,她更雍容大度,更高贵。而比之紫禁城中拘泥于繁文礼节或跋扈或懦弱的女子,她更具有灵气,淡淡的温柔中透着一种归属感。
我并非不能理解康熙的感受。那种在下人心中是小姐而非皇后的亲和,那种在丈夫面前可以将一座皇宫变成一个家的幸福。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
康熙告诉我,我的容貌已和当年一模一样,可我和她最大的不同在于,我的身上有一股和太子相似的戾气,这些年来虽淡了些,可总隐隐会让周围的空气凝结。
是赫舍里家的一个特例。她只是一个适合当妻子的女人。
我故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反正暄妍及不上,无药可救了。
康熙忽然哈哈大笑,说我又跟刚进宫时一样了,像个野丫头。
之后,我们又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他才遣人护送我回去。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虽然我不是,但我和她很像,所以……
忽然,我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只是那念头一闪而过,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也没有多想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听到了一个极震惊的消息。
大阿哥向皇上推荐立八阿哥为太子,甚至意图劝说将废太子胤礽处死,结果被康熙厉声呵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让他警告大阿哥不要轻举妄动的,难道他都没有听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这边正急,那边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九月底,康熙命八阿哥查原内务府总管凌普家产后回奏,结果被康熙狠狠的大骂了一顿,说他妄博虚名。
听到消息,我顿感晴天霹雳。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历史仍然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着?难道预知未来也是无用的吗?
第二天,我终于按耐不住让芯儿截下了准备出宫的八阿哥。再见他,我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
“为什么?”我静静的问他,“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急功近利吗?为什么你还要让大阿哥做这种事?”
他叹息,“妍儿,我知道你的顾虑很对,可大哥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形势对我们极为有利,若放弃未免太可惜。况且大哥觉得你那是妇人之见。”
“妇人之见?”我自嘲的笑笑,“好个妇人之见!你们根本不明白,有些事如果一击不中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为什么你们不能试着体会一下‘韬光养晦’这四个字的意思呢?”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一起一落,听得我心惊。“胤禩,你也觉得我是妇人之见吗?”
“不。”他肯定的说,“妍儿,你应该明白,我向来说到做到。我既答应过听你的,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光有我信你是不够的。”
“你是想说,凭我一人之力无力回天是吗?”我轻轻叹气。
不行,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原本我想等,等到康熙下决心彻底废掉太子,可现在不能等了,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历史真的要向预期的迈进了,这样岂不是还会出现那个不堪的结局?那我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妍儿!妍儿!”
我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仅仅抓着他的手臂,额上渗出丝丝冷汗。
他担忧的问,“妍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他一笑,眼中闪烁出坚定的光芒,“看来,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他一怔,“你想干什么?”
我浅笑,抬头望着他,“你要知道,皇上对太子还很疼爱,所以难保不会复立他的。既然你们都沉不住气了,那我们只有赌他一赌。”
说着,我那个奇异的念头又回来了。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坚定的让皇上彻底废黜太子,你知道是谁吗?”我说得云淡风清,好像这是一道很有趣的问答题。
他沉思了很久,略带迟疑的说,“难道是……赫舍里皇后?”
我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