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泛白的黎明,滴滴答答地下起雨。
整个城市好像生了病,火车站的广场上,冷风吹得到处都是垃圾,仿佛在这一场雨里灭绝了全部的生机。
陈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无人处躲雨的美丽女人。
于是,他打着伞快步走近。
苏艺余自然也是一眼看到了他的身影,在他走近之后,不顾天空中飘落的雨点就快步闯入了陈野的伞下抱住了他。
“阿野。”她在奔跑中唤他。
陈野愣了一下,便要将她推开,却在这个时候,天际响起了一道闷雷,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哗啦地打在雨伞上。苏艺余似乎有点受惊,于是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口上,陈野分明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滚过她发白的脸颊,滴在他的毛衣上。
“你到底怎么了?”陈野低沉着声音问道。
苏艺余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一直抱着他。
片刻后,陈野将她拉开,然后拉着浑身颤抖的她的手腕,到了她先前躲雨的地方。
陈野将她拉到台阶上坐下,然后将雨伞收了起来,坐在她的身边。
他多次想要开口,却在看到她擦拭眼泪的样子后,沉默了下去。
这样阴沉的天气更生起烦闷,他却又在看到她低声哭泣的样子没来由地感到一些绞痛。
于是他点上一支烟,像是在等待着她开口告诉他。
可时间很快过去了十五分钟,她却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用红润的眼眶看着那愈发下大的雨,那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些平静和深藏在平静后的狂风骤雨。
终于,陈野自知不能和她久待,于是忍不住开口:“我送你回家吧,你先好好休息,等调整好情绪了再说吧。”
苏艺余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移动了一下身子,凑近一些,似乎是要在他身上寻找一些安全感。
陈野心绪复杂,却不再点烟,因为他现在要控制自已抽烟的量。
于是,他也不再问,而是准备用手机打车。
苏艺余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机,然后从自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又低着声音说道:“阿野,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她没有多说什么,陈野却了然于心,于是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钥匙,然后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嗯。”苏艺余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你要快一点,看不到你我会害怕。。。。。。”
“行。”
陈野不愿意与她做口头上的纠缠,也许是下意识地有些抵触她,只想将她快点送回家。
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停车场入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概五六分钟后,一辆黑色保时捷便被陈野停在了路边。
他下了车,打着伞向依旧静静坐在那里的苏艺余走去。
陈野走到了她的面前,正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苏艺余却在这时握住了他的手,传来一阵冰凉又藏着些温暖的触感。
陈野下意识地想要松手,她却自已站了起来,又将他的手握紧了一些。接着她看着他,眼眶中又泛起泪光,她低声说:“别松手。。。。。。阿野,陪我走完这一段路吧,就一段。”
他不知道她的话里藏着什么意思,在此刻,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感觉有一些疼痛和窒息,于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握住她的手,只是转身缓缓迈动步子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苏艺余紧紧靠着他,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跟随着他的步子在伞下移动着。
那天的雨好像真的很大,大得她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大得他有些看不清自已的心。
。。。。。。
雨还在下着,陈野开着这辆一百多万的保时捷911,却生不起任何的波澜。
两人一路无言,仿佛真的被拍打在车窗的雨模糊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