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难道就扔了不成?
元封道:“都累了,歇着吧。”说着自己扯过被卧自顾自的睡了,少年们面面相觑,也只好吹灯睡觉,他们的铺陈都拿来了,在大炕上摆成一溜,都是火力壮的大小伙子,挤在一起睡觉倒也不冷。
累了一整天的少年们沾了枕头就睡着了,不大一会,呼噜声四起,元封却又爬起来,悄悄到外间点起油灯认真的削着什么东西。
半夜时分,北风怒号,吹得院门啪啪响,少年们挤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有几个人还说起了梦话,流出了口水,可是元封却突然冲进来大吼道:“马贼来了,快起来!”
这下子可炸了营,有几个机灵的家伙光着**就跳起来,伸手往枕头底下摸刀,还有一些人睡得极沉,任凭动静再大还是酣睡不止。
最后元封硬是用棍子把这些人给抽起来了,喝令他们把衣服穿好,在炕前站成一排,元封拿棍子一边指点着一边训斥:“一个个的睡得象猪,这要是马贼真来了怎么办?”少年们大气都不敢出,哆哆嗦嗦听着师父的训斥,好不容易训完了,元封才道:“去吃饭吧。”
饭菜早已冰冷,有人提议把灶捅开热热再吃,元封却不同意,他说:“万一是行军打仗途中,哪有时间吃热食,就算冰天雪地也只能吃冷的,就这么吃!”
吃完了饭,少年们再次上炕睡觉,这回没人敢睡那么死了,有几人还小声嘀咕:师父这是咋了,这不是传授武功,是把俺们当兵练啊。
次日一早,元封再次领着大家出城遛马,说是遛马还不如说是遛人,先骑出去十几里地,又屁颠屁颠跑回来,简直和傻子一样,不过大家也只敢私下抱怨一番,谁也不敢当面提出意见。
长跑结束之后,元封把大家集合起来,先让每个人尽力举石锁,能举几个就举几个,完了之后拿出十二个桦树叉和牛筋做的弹弓来,到每个人手中,说道:“这是我特意做的弹弓,力道各有不同,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托人买的弓箭到来,这些就是你们的主要武器。”
少年们拿着弹弓都傻了眼,这算什么啊,小孩打鸟用的玩具么?元封看出他们眼中的疑惑,便从赵定安手中拿过弹弓,取出一粒弹子包在弹弓皮里,朝着院字里那个石磨打去,啪的一声就打下一块石屑。
“谁的脑袋比磨盘还硬?用上铁弹子,便是头顶铁盔都能给他打成重伤,你们切莫小瞧这弹弓,朝廷大军中也多有装备,算是一种贴身暗器,昨天我们学过刀法了,今天就学学怎么打弹弓。”
弹弓这玩意大家并不陌生,小时候多多少少都玩过,所以学这个上路很快,起初只能射十步以内的目标,经过元封的提点,渐渐能射的更远、更准了,学弹弓远比练刀来的有趣,大家闹哄哄的射着泥丸,镇上的人看了就笑,只当元封领着大家玩呢。
每天的训练就是这样,骑马、长跑、举石锁,练刀,练枪,练弹弓,有时候半夜还会练紧急集合,这是少年们最头疼的一件事了,而元封也在这上面得到极大地乐趣,每次他都暗暗想着:叔叔啊,我终于把你强加给我的痛苦转加到别人身上了。
元封很有原则,从不使用肉刑,就连饿饭这样的惩罚手段用的都很少,大不了是罚举石锁,或者趴在地上双手撑地一上一下,这倒和叔叔当年训练他有些不同,元封一直认为,若不是叔叔经常罚自己不许吃饭,说不定个头不会这么矮呢,大家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好别缺了营养,影响身体育。
就这样训练了十二天,期间元封只离开过一次,一昼夜便回来了,也不知他干什么去了,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镇子上的年味已经很足了,元封把大伙集中起来说道:“我要做一件大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子同去?”( )
1…13 奔袭
少年们的豪情被激了起来,一个个拍着胸脯道:“怎么不敢去,九郎你说吧。w Ww”
元封道:“我要去把马贼的老窝给端了。”
按照元封的估计,他的这些徒弟们听到这个计划多少总会有几个吓得不敢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的听了之后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两眼放光道:“师父,你说怎么个端法吧,俺们跟着你干。”
这倒弄得元封一肚子预备好的台词没机会说了,原本还想陈述一下马贼的凶狠残暴,对镇民的欺压**什么的,激一下大伙的斗志呢,哪知道这个步骤直接省略了。
其实想一想也明白,十六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漫说是去端了马贼的老窝,就是说领着他们去兰州府抢官仓恐怕这些少年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易冲动,好指挥,忠诚度高,正是这个小团体无与伦比的优势。
若是在以前,马贼们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的形象或许还是个障碍,可是这些恐怖的形象已经被元封打落凡尘,一箭一个,比杀鸡都快,况且少年们也亲手宰了三个马贼,这胆气也练起来了,区区马贼算个屁啊,俺们有大刀客元封在,怕你个鸟。
少年们自信满满,兴高采烈,仿佛是听班主任宣布了春游计划的小学生,只有王小尕双目含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元封拍拍巴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训斥道:“你们当是去玩的么?马贼可不是三岁小孩,此番出征,咱们十三个兄弟,少不得要留几条性命在那里!好好想想再回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惶然,这才意识到这不是野游而是拼命,于是大家都沉默起来,思忖着真要去了的话,凭自己这副小身板能不能活着回来,忽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我愿意去!”
众人回头,见是王小尕,王小尕胸膛起伏着,双拳紧握,眼睛含泪道:“是马贼杀了我的爷娘,我从小就盼着能为他们报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一定要去!就算把命搁在那里,我也有脸见泉下的父母了。”
元封走上去拍了拍王小尕的肩膀,赞许道:“好兄弟,有种!”接着对众人道:“我们铲除马贼,不是为了威风,也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保命。咱们十八里堡已经成为马贼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灭了咱们堡子,他们寝食难安!所以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宰了才能保全堡子的平安,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做!”
少年们的**又被调动起来,想到长久以来马贼的凶残和家人对他们的畏惧,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一片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我愿往!”
“我跟你你,师父!”
元封欣慰地向大家逐一抱拳道:“元封没有看错大伙,果然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现在我把计划大致说一下。”
……
听着听着,忽然狗剩插嘴道:“师父,不妥啊,咱们谁也没去过黄草铺,二百里地要是中途跑岔了怎么办?”
元封道:“狗剩想得周到,不错,我也想到这一点了,虽然咱们没去过,但是有人去过,定安哥,把人叫进来吧。”
赵定安答应一声,下炕出门,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小伙子进来,众人一看,原来还是熟人,张驼子的儿子张铁头,他是邓子明马帮里的马夫,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漫说是黄草铺了,就是兰州府都去过,找他做向导再合适不过了。
张铁头和赵定安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可是此番回来,小却不愿意带他玩了,为此张铁头很是郁闷,后来知道定安他们一帮人组建了个小团体,每日骑马练刀好不快活,张铁头向来自以为高人一等,眼里看不起这些小兄弟,可是此时却被人排斥在外,心中说不出的郁闷,也曾托赵定安说和,想加入十三兄弟,可他毕竟是马帮的伙计,开了春还得出去,所以元封不大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再加进一个二哥,所以张铁头一直未曾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