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坐在榻边,神色凝重,内心满是无奈与不甘。
他本只想做个逍遥自在、富贵无忧的侯爷,在自家府邸中赏花弄月,过着惬意的生活。然而命运弄人,他竟不知不觉被卷入了朝堂纷争的漩涡。
先是不得已与太子针锋相对,本以为扳倒了太子,事情差不多就可以平息了,如今却又要与皇帝对上,这特么的还让不让他休息了。
但秦铭并未因苏贵妃的一番话,就完全相信魏皇毒害秦万三,以及会对自己也采取兔死狗烹的手段。毕竟这只是苏贵妃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她劝自己造反的动机,秦铭也绝不相信仅仅是出于对秦万三的爱慕。
秦铭抬起头,目光如炬,拱手向苏贵妃问道:
“贵妃娘娘,您所言之事关系重大,容在下冒昧问一句,那大将军苏定邦,当真如此听您这个姐姐的话?就算他听您的,可他会为了此事背叛朝廷吗?”
秦铭在赴宴之前,便对苏定邦的情况做了一番大致了解。
此人是苏贵妃幼年失散的弟弟,大魏立国之后,苏贵妃得势,这才在天下四处寻找亲人,最终找到了苏定邦。
那时,差不多已是秦万三死后的事了,所以秦万三与苏贵妃相熟,却并不认识苏定邦。
后来,苏定邦凭借外戚身份,得到魏皇赏识,魏皇亲自传授他兵法,多次御驾亲征都将他带在身边。
苏定邦的地位也因此不断提升,从偏将、副将、将军,直至如今独当一面的大将军,还能亲自率兵北伐匈奴。
在秦铭看来,魏皇堪称苏定邦的伯乐,要让苏定邦反魏皇,恐怕绝非易事。
苏贵妃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神色笃定地说道:
“侯爷有所不知,陛下对他的栽培,说到底也是看在我这个姐姐的面子上。他与陛下再亲近,能亲近得过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吗?再者说,我弟弟如今已贵为大将军,封无可封。此次与匈奴大战,若是败了,匈奴长驱直入中原,国本动摇,必定会引来陛下的雷霆之怒;可若是胜了,便会如当年的你一般,功高震主,同样难以长久保全。”
苏贵妃微微向前倾身,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萦绕在秦铭鼻间,她的发丝轻轻飘动,几缕发丝不经意地扫过秦铭的脸颊,带来一丝痒痒的触感。
她继续轻声说道:“妾身也曾与定邦密谈,商讨过我们姐弟二人日后该如何自处。最好的前景,自然是等太子继位。可如今陛下修炼洪武真经,身体越发硬朗。”
“而太子呢,实在是个不成器的,不仅不得陛下宠爱,就连朝中拥立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最重要的是,太子近些年来似乎也隐隐察觉到自己并非我亲生,所以对我和他舅舅苏定邦,都算不上亲近。就算真的熬到陛下驾崩,让太子登基,日后也必定是个巨大的隐患。”
秦铭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又问道:“娘娘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就算苏定邦愿意率领这三十万大军回攻京城,那这三十万大军又怎会轻易听他的命令呢?”
“更何况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饷粮草,可都是由京城供应。若是短时间内拿不下京城,军心一旦涣散,可就彻底完了。”
“要知道,京城之中还有十万禁军,陛下可是马上打天下的天子,就连苏定邦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如今即便陛下年事已高,可余威仍在,绝非那么容易对付的。”
苏贵妃轻轻一笑,那笑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伸出手,轻轻搭在秦铭的手臂上,那柔软的触感让秦铭心中微微一动。
她柔声说道:“侯爷放心,定邦在军中威望极高,深得将士们的人心,这一点无需担忧。至于剩下的,可就得看侯爷您的本事了。侯爷堂堂大魏财神,想要筹集军饷,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至于军粮,那就更简单了。侯爷如今的酿酒坊所酿之酒,风靡京城,酿酒所需的原材料便是粮食,侯爷大可以酿酒的名义,囤积无数粮草。有了充足的军粮和军饷,三十万大军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肯为我们效死力。”
苏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秦铭,她的呼吸轻轻拂过秦铭的耳畔,带着丝丝温热:“而京城的十万禁军,早已多年未曾经历实战,武备松弛,根本比不上这三十万大军。纵然有陛下指挥,也是无济于事。三十万对十万,优势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