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颤抖着放下电话,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无法理解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耳边的那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刺入他的内心。
“她的丈夫?”他低声喃喃道,声音沙哑,“那……那不是我吗?”
他猛地抓住电话,想要再问一遍,但电话那头已经断了线,只有一阵嘟嘟的忙音。他的眼睛模糊了,无法思考,无法理解自己身处的这个混乱世界。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玻璃瓶中的苍蝇,努力挣扎却无处可逃。
他走出电话亭,茫然四顾。周围的街道依然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像死气沉沉的巨人,毫无生气。他不知为何,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蔓延开来。
他踉踉跄跄地走向街角,望着街上一个个避开他视线的陌生人。他们不是对他投以愤怒的目光,也没有恶意地挑衅。相反,他们似乎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立刻选择避开他,像是本能地想远离某种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怕我?”他在心中呐喊。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在找什么?”
男人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站在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老人看起来像是被生活抛弃的流浪汉,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眼神却出奇地清澈而深邃。
“你是……谁?”男人语气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老人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黄色的牙齿。“你知道你是谁吗?”他问道,声音低沉得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的心跳加速,脑海中一片混乱。“我……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恢复理智,“我是——”
“苏利文先生,对吧?”老人打断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你是这个世界的苏利文先生,但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了。”
男人愣住了,身体一阵冷汗涔涔而下。老人的话就像一记重锤,击打在他脑海深处,似乎要将所有的记忆和感知摧毁掉。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在说什么?”他声音颤抖,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我……我还是我自己。我没变,我只是……”
“不,”老人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可辩驳的确定,“你已经变了,苏利文先生。你只是没有意识到罢了。你忘了你真正的身份,忘了你死去的那一天,忘了你应该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男人的世界瞬间崩塌,他的双腿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突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与时间失去了联系,但却一直无法理解这份空虚和异样的恐惧。
“你在说谎!”男人猛地大喊,声音嘶哑,“我活得好好的!我是活人!”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活人?你不明白,苏利文先生。你已经不再是活人了。你是这个世界的幽灵,是被遗忘的亡者。”
男人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车祸的场景依然清晰,血肉模糊的画面,车内的剧烈撞击,那一刻,他本以为自己死去了。但他为何会醒来?为何会出现在这座小镇,继续行走在这个世界里?
“你是来让我接受现实的吗?”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痛苦,“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里?”
老人慢慢地走近,眼神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悲悯。“你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苏利文先生。你只是在游荡,像所有失去生命的人一样,游荡在这个没有归宿的世界里。”
男人的世界彻底崩溃了。他的身体不再支撑他,瘫坐在街道上,失去了一切力量。周围的街道开始扭曲,建筑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他所认知的世界正一点一点消失。他回过头,看着那个老人,嘴唇颤抖着:“那……那我的妻子怎么办?”
老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苏利文先生。你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男人的心猛地一沉,眼泪悄然滑落。他终于意识到,他不再是他自己,他无法回到曾经的生活,无法再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
他无声地垂下头,任由泪水流淌在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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