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许久不召齐棪入宫,也没有让他回听竹卫的意思。
右相夫人听说诊出恶疾,皇后心急如焚。花燃是个孝子,几乎从早到晚守在家里,皇帝全由他去。
于是景御四年的春天,朝局无比怪异。
阮家权势滔天,堪比当年皇帝刚登基时。
听竹卫两位指挥使形同虚设,两位副指挥使总揽大权,各司其职。
一个忙着巡城和抓人,一个忙着审讯和折磨人。
闲人的日子倒是一切照旧。
齐棪与翊安各自长胖,屁事没有,准备个二人的生辰宴,都能忙得不亦乐乎。
往年这日,齐棪该办事办事,该跟翊安吵架就吵架,不曾为此多高兴。
尤其看见翊安送的那些个不走心的东西,恨不得闯进公主府,放一把火跟她同归于尽。
今年他满心欢喜,因为翊安就是他最好的礼。
除了与翊安相知相守,今世许多事情未能如他所愿,好像从他变化后,一切都跟着发生变化。
每日之事,十有□□是他前世不曾遇到的。
右相夫人诊出身有异样后,花燃几乎真拿他当成了个半仙。
其实,固然齐棪想做半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比如今日,上辈子哪有什么游湖的经历,更别说是跟翊安携手同去。
翊安提前备下画舫,夜幕才降临,便在画舫中开了宴。
府里的厨子备下一大桌的酒菜,有翊安最爱的糖醋鲤鱼,也有齐棪喜欢喝的鱼汤。
只见翊安得意地拿出两坛酒,“猜猜是什么酒?”
“氿仙阁的?”齐棪瞎猜。
“不是,氿仙阁的早喝完了。”翊安坏笑道:“宫中秘制,雪后蝉。”
想起宫里那一夜,她脸热又唏嘘,齐棪那时候倒是矜持。
齐棪心里惊慌:“宫里又酿了新的?”
“我去求的。上回我独自喝光一壶,这回轮到你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况今日是我……”
“不识好歹,这酒的味道人间绝美,不喝白活一生。”
“这就是你今年的礼?”
“才不是,但你把它喝下,就能收到我精心备下的礼。好不好嘛,我的爷。”
齐棪后来想,他当时之所以冲动喝下一壶,并非想要那个生辰礼。
只是翊安用哄人的语气同他说话,她眸里发亮,灿烂如星辰,含着满目期待。
别说让他喝一壶酒,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会给。
不就是后劲大些,醉就醉吧。
他万万没想得,酒后失德,会失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