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进着,以至于我看到克劳迪娅在队伍中,她的眼睛从薄薄的黑面纱后面凝视着,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紧握着一本黑色的祈祷书,另一只手扶着她旁边移动的棺材。
而现在在棺材里;在一个玻璃罩下面,我惊恐地看到了莱斯特的骨架,皱巴巴的皮肤现在紧贴在他的骨头上,他的眼睛只是眼窝,他的金发在白色的绸缎上飘动。
“送葬的队伍停了下来。送葬的人散开,无声地填满了满是灰尘的长椅,克劳迪娅转过身,拿着她的书,打开书,掀开面纱,眼睛盯着我,手指指着书页。
‘现在你从地上被诅咒,’她低声说,她的低语在废墟中回荡。‘现在你从地上被诅咒,因为地张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了你兄弟的血。当你耕种土地时,它从此不再为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凡杀你的,必遭七倍的报应。’
“我对她大喊,我尖叫,这尖叫声从我存在的深处升起,像一股巨大的滚滚的黑色力量从我的嘴唇爆发出来,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
送葬的人发出一阵可怕的叹息,一个合唱声越来越大,当我转身看到他们都在我周围,把我推到过道上,靠在棺材的边上,以至于我转身保持平衡,发现我的双手都放在棺材上。
我站在那里向下盯着看,不是莱斯特的遗体,而是我凡人哥哥的尸体。一片寂静降临,仿佛一层面纱落下,把他们的身影掩盖在无声的褶皱下。
那是我的哥哥,金发、年轻、甜美,就像他生前一样,现在对我来说是如此真实和温暖,就像多年前的他,我永远不可能这样清晰地记得他,他被如此完美地重现,每一个细节都如此完美。他的金发从额头上梳回,他的眼睛闭着,好像在睡觉,他光滑的手指握着胸前的十字架,他的嘴唇如此粉红、如此柔软,我几乎忍不住要去触摸它们。
就在我伸手只是为了触摸他皮肤的柔软时,幻象结束了。
“我仍然安静地坐在星期六晚上的大教堂里,蜡烛的气味在静止的空气中浓烈,第十二站的女人走了,黑暗在我身后、在我对面、现在在我上方聚集。
一个穿着黑色平信徒长袍的男孩出现了,拿着一根金色杆子上的长灭火器,把它的小漏斗放在一根蜡烛上,然后是另一根,然后又是另一根。
我惊呆了。他瞥了我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好像不想打扰一个正在深深祈祷的人。然后,当他向上走到下一个枝形吊灯时,我感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两个人如此靠近我而我却没有听到,甚至没有在意,这让我内心深处意识到我处于危险之中,但我不在乎。我现在抬起头,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牧师。
‘你想忏悔吗?’他问。‘我正要锁教堂。’他透过厚厚的眼镜眯起眼睛。现在唯一的光来自圣徒像前燃烧着的一排排小红玻璃蜡烛;阴影在高耸的墙壁上跳跃。‘你有烦恼,不是吗?我能帮你吗?’
“‘太晚了,太晚了,’我低声对他说,然后站起来要走。他从我身边退后,显然仍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外表有任何应该让他警觉的地方,和蔼地说,为了让我安心,‘不,还早呢。你想进忏悔室吗?’
“有一会儿我只是盯着他。我很想笑。然后我想到了去做。但即使我跟着他沿着过道走,在前厅的阴影中,我也知道这没什么用,这是疯狂的。
然而,我在小木制的忏悔室里跪下,双手交叉放在祈祷台上,他坐在旁边的忏悔室里,滑开隔板,向我展示他模糊的侧脸轮廓。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我说了,抬起手画十字。‘保佑我,神父,因为我有罪,经常犯罪,犯了很久的罪,我不知道如何改变,也不知道如何在上帝面前忏悔我所做的。’
“‘孩子。上帝有无尽的宽恕能力,’他对我耳语。‘用你最知道的方式,从心底告诉他。’
“‘谋杀,神父,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两天前在杰克逊广场死去的那个女人,是我杀了她,还有她之前的成千上万的人,一晚上一个两个,神父,七十年来。我像死神一样走在新奥尔良的街上,靠吸食人类的生命为生。
我不是凡人,神父,而是不朽的、被诅咒的,就像被上帝打入地狱的天使。我是一个吸血鬼。’
“牧师转过身来。‘这是什么,对你来说是某种游戏?某种玩笑?你在占一个老人的便宜!’他说。他啪地一声把木板推回去。我迅速打开门,走出去看到他站在那里。‘
年轻人,你到底敬畏上帝吗?你知道亵渎神明是什么意思吗?’他怒视着我。现在我慢慢地、非常慢地向他靠近,一开始他只是愤怒地盯着我。
然后,他困惑地后退了一步。教堂里空洞、空旷、黑暗,圣器管理员走了,蜡烛只在远处的祭坛上投下可怕的光。它们在他灰白的头和脸上形成了一圈柔和的金色光环。
‘那就没有慈悲!’我对他说,突然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把他紧紧抓住,让他无法动弹,把他拉近我的脸。他惊恐地张大了嘴。
‘你看到我是什么了吗!为什么,如果上帝存在,他为什么容忍我的存在!’我对他说。‘你说亵渎神明!’他用指甲抠我的手,试图挣脱,他的祈祷书掉到了地上,他的念珠在长袍的褶皱里咔嗒作响。
他还不如和那些有生命的圣徒雕像搏斗。我咧开嘴唇,向他展示我锋利的牙齿。‘他为什么容忍我活着?’我说。他的脸激怒了我,他的恐惧、他的轻蔑、他的愤怒。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我在芭贝特脸上看到的所有仇恨,他向我嘶嘶地说,‘放开我!魔鬼!’纯粹是凡人的恐慌。
“我放开了他,怀着一种邪恶的迷恋看着他挣扎着,沿着中殿的过道往上走,好像在雪地里跋涉。
然后我追了上去,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我一瞬间就用张开的双臂围住了他,我的披风把他笼罩在黑暗中,他的腿还在乱蹬。
他在诅咒我,在祭坛前向上帝呼喊。然后我在通往圣餐台的台阶上抓住他,把他拉下来面对我,然后咬进了他的脖子。”吸血鬼停了下来。
在此之前的某个时候,男孩正要点燃一支香烟。现在他坐在那里,一只手拿着火柴,另一只手拿着香烟,像商店里的人体模型一样一动不动,盯着吸血鬼。
吸血鬼正看着地板。他突然转过身,从男孩手里拿过火柴盒,划着一根火柴,递了出去。男孩弯下香烟去接火。他吸了一口,很快吐出烟来。他打开瓶子,大口喝了一口,眼睛一直盯着吸血鬼。
他又有耐心了,等着吸血鬼准备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