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那年轻人挂在颈间的一个小小白玉环像是微微闪动了一下,面容开始一点点的松弛,变化。
尉迟宝光目瞪口呆地看着所发生的事,自己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就那样显现在了面前,真的是林嘉,真的是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要马上跑到门外,赶紧唤来父亲和郎中,为自己这个难得的好友疗伤救命。
可脚尖刚一动作,那熟悉的无力感又一如往日般充满了双腿,让自己一个踉跄,险些又扑倒在地。
他犹豫了,目光开始犹疑,双手开始颤抖,身体如同有万钧的重量,让他丝毫也动弹不得。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眼光紧紧盯着林嘉的胸口,那处致命的伤势没有丝毫好转的迹像,而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微弱了。
林嘉右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白虹宝剑,就像紧紧抓着自己的性命一样丝毫没有放松,尉迟宝光颤抖着手,双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低声问道:“林嘉,林嘉你可有意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
林嘉像是听到了这喃喃自语般的问话,只是眼皮轻轻动了一下,盯着林嘉胸口的尉迟宝光却没有看见。
沉默了一刻,继续握着林嘉的手,宝光又开始喃喃道:“你知道吗,我一个国公少爷,世家贵胄是有多么羡慕你吗?
我看着你在树墩城头飞身而下,打死敌将;我看着你一步十丈,飘然如仙;我看着你自由自在,天下如同庭院……”
“我是你同生共死过的朋友,我是你在这世间的同庚之人,你愿意帮我吗?”
“帮了我,我会尽力诛灭你说过的那些什么僵种,尽力讨伐了这飞扬跋扈的安禄山,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好不好?”
“前天才得到这‘换脉’之法,今夜你就这样来到我的面前,这难道不是天意吗,不是注定吗?”
“帮帮我,帮帮我!把你的生机……给我吧……!”
时间仿佛凝固了,尉迟宝光握着林嘉的左手,跪在他的矮榻前,目光移到了林嘉的脸上,而林嘉还是那样安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丝毫动静。
下一刻,宝光呼得支起身子,从挂一旁的锦衣中手心脚乱地掏出了那一张白纸,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脸上涨得通红,额角爆起青筋。
都有!所有材料一得到这张白纸父亲就全都找齐了,这是鄂国公府,是天下最顶尖的几个大户之一,这么多年的搜集,家里几乎可以开个治疗腿疾的药铺。
他站在卧室中央呼吸了一阵,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在那张白纸上轻轻写了几个字,封入一个信封中,接着如同平常一样来到外间。
刚才那个侍女还未睡熟,已是听到动静坐了起来。
“这两天我要静思一些事情,你们不要前来打扰,天亮以后,将这封信交给父亲大人,不得有误。”
他素来在家中行为方正,家中的仆役也都尊敬有加,闻言连忙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