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鸽笑了笑。
司命看着那传奇的匕首发了发呆,一边放空着自己一边又对她道:“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好公主,也是个很好的好将军,更是一个真正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我想,既然暗香公主是有美德的人,在天上看着你的她也肯定会以你为傲的。”
“但愿吧!”
司命又歉仄了起来:“奈何你碰上了这样的事,也碰上了我。”
秦鸽阻道:“可千万别这么说。”
司命问:“那你自与我交易至今可否有过一丝后悔呢?”
秦鸽道:“身为一个公主,受爱于黎民,便要守护于黎民。我虽然不能做到像圣人一样普度所有的世人,但在危急时刻,面对那些随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我也只能那么做了。所以司姑娘,你真的无需自咎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不会后悔的。”
司命有所触动。
相当初的一个金喆,受到她的点拨,意识到作为一个公主不能只在笼子里做金丝雀,后来她找到了更多的人生意义,遂而从小我奔向了大我,实现了精神层面的跨越,这令自己很欣慰、很高兴,然而这却是她——一个曾经也是公主的人经历过生死劫难、家破人亡后的理解与感悟。
而秦鸽呢?
她自小也是龙血凤髓,自封闭的王城中长大,没想到也有这样感念天下哀哀黔首的觉悟,实在是比自己难得多。
淮轶勇气可嘉,为了自己为了夫婿,是为小爱;秦鸽却从不为自己,为了阿姐为了百姓,是为大爱,两者没有低,只有选择。洒雪当然也很无畏,只是相较于秦鸽的自我牺牲时,便又黯淡些罢了!
就比如此时的秦鸽说道:“我虽然根本就不相信那些郑人的鬼话,什么结盟啊,胡言乱语的,但这的确也是我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报仇雪恨的唯一方式了。因此,这个联姻,我是联定了!”
听到这里,司命就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是多说无益嘛!
本来诸如秦鸽一类的契约人都知道时日无多,便会更加倾向于选择一种极端而神速的方法去解决最后留在这世上的问题。她是个勇敢的人,却不想发动战争牵连到诸多无辜的人身上,最终就只剩下了这招殒身不恤之法。
但求上天能给她一个直截了当的结果吧,也能帮她达成所愿。
司命祈求着……
然后又回到了自己在宫里临时住的地方,将秦鸽孤注一掷的想法告诉了时苏。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时苏一副好不惊讶的态度道,“当时你和我被抓到新牧野军营的时候见她,我就知道她不是个怕死的人,我能看到她的未来是死于虬龙谷的绝境中,谁知后来受到你的影响而推迟了些时日,不过,终究是活不长的,天之宿命也,人力不可为罢了。”
司命忖度了片刻,眉毛一蹙:“诶你说,倘若她真的在郑国杀了那世子,是不是也难保两国不会再次发动战争啊?”
“应当不会的。”天狼又显现了出来,抢先道,“郑王应当也只会把这种苦果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毕竟郑国现在的处境要比杞国艰难得多。可从今以后,这杞郑两国的梁子是真的结下了,而且还结得死死的,雷公都劈不开的那种。”
“会不会发生战争我不确定,我只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轰动整个云端大陆。”时苏又一副事外人的态度道,“好家伙啊!这联姻呢,本来是一件喜事的,结果郑国损了一个世子,杞国损了两位公主,还真是世间罕见的一场悲剧呢!也着实搅乱了这一带的列国局面,天乩啊天乩,谁也不知接下来的时空发展究竟会怎样……”
司命听他如此说,顿时感慨了起来:“怎么,连你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啊?”
时苏歪了歪头:“我本来是知道的,谁料到你会出现啊?”
司命顿时无语,斜视而去。
天狼则没有陷入那种惆怅中,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了起来:“我这里有一个问题,那郑世子……当真是杀了暗香公主的人吗?”
司命又一怔,没想到天狼会这么问。
时苏摇了摇扇子:“你这问的也的确有些道理,若暗香公主真的是被那郑世子所杀,又或者是某个郑国的人所杀,暗香公主为何会死在郑国呢?”
“你是说……”
“按常理上来说,若要使某人于死地,除非是明面上结了仇,否则定然会暗自处之,尽量不为人所知的好。暗香公主并未出阁前一直居于宫中,并未与谁结过仇;郑国与杞国欲以联姻为手段结两了盟,又没有什么先天的仇恨,为何要在成亲的当日杀了她?这不是太愚蠢了吗?”
“是啊,是很愚蠢,并且也太昭然若揭了些。”天狼也冷静地分析了起来,“我们试想一下,倘若真的是郑世子杀了那暗香公主,必定会想方设法隐瞒的,或是嫁祸给他人,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杞国所知道了呢?或者是为了不唤起杞国的愤怒,好歹往后推些时日也行,以个什么其它的名目造成假死,让人误以为意外,而不是将众人愤怒的目标都直接对上了这世子奡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