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美貌一直带着强烈的攻击性,此间盛怒之下,明眸潋滟,清亮如泓,气场全盛,宛似吐艳牡丹,国色芬芳。
被她刺入桌案的锥子因她的力道而嗡嗡作声,尾部颤抖,刘氏怒不可遏:“宋氏,你,你胆敢如此狂妄。好,你便看我,要不要剪你舌头!善文,善琴,你们二人将她的舌头给我戳烂!”
被唤到名字的两名姑姑都是早年随刘氏自锦官城嫁到永安的,闻言,她们犹豫片刻,随即,一人去抓宋知晴的脸颊,一人去拾案上工具。
周围的仆妇们大惊,慌忙去拦,一人奔至刘氏跟前:“夫人,使不得啊!”
刘氏冷冷望着这名仆妇,仆妇神情焦急,声音压得极低:“小南楼中,可不止我们一家,昨夜留在此处得人,多得是看热闹的!”
说着,仆妇朝外使眼神。
此时的小南楼庭前,那些仆妇姑子们正因尽心室中的纷争而踮脚张望。
刘氏气得呼吸变急,大口大口,怒目瞪向宋知晴。
仆妇继续道:“夫人,要想对付这不知礼数的,今后大有机会,她一个残疾,还能飞出去么。”
宋知晴闻声冷笑:“脸皮都不留了,当我的面就撕了。”
仆妇扭头朝她看去:“宋氏,丑话是难听,但都是你自找的。要想别人给你脸,你自己挣啊。”
一旁的善文寒声道:“二少奶奶没读过书,不识得几个字,自然不知那史书上,若是无权无势,就算是宫中皇子,那也得看小太监的脸色才能有口饭吃。这几年的荣华富贵,是给了你脸了,如今,二少奶奶的确什么都不是,连一只烂掉得山鸡都不如。”
仆妇双手搭上刘氏的胳膊,声音压得更低:“夫人,外边可还有镇西王妃和二爷、三爷家的人,就算众人都厌弃这宋氏,可此事,难保日后不会成为一个话柄。当他们的面将宋氏的舌头剪了,他日他们就用这事戳您的脊梁骨啊。”
“我懂了,”刘氏缓缓说道,看着宋知晴,“难怪你昨夜敢抓住苏东莲的手腕,紧跟着便提出要各房都留人手在此看着你,你留下得这么多双眼睛,便是你的保命符。宋氏,从未看出,你有此等心机。”
宋知晴弯唇,淡然一笑:“大夫人,我的舌头,你还要吗?”
“留着,”刘氏冷冷道,“我迟早来要,你留下得这些眼睛,我很快会将她们赶走。”
“那辛苦你去老太君那请示。”
刘氏看向善文和善琴,两个姑子退下,刘氏缓步上前,目光凶狠地看着宋知晴:“当日我的话,你半句不放在心中,你乖张刁蛮,笨得很,今后一切,你咎由自取,再求我,便来不及了。”
宋知晴笑容清媚动人:“不送。”
刘氏气冲冲来,气冲冲走。
来时身上若烈火熊燃,去时则变作寒焰,灼热中似有冻人冰霜。
院中所有人看着她端手离去,目光看回尽心室,暗道还好在这,看了一出大戏,回去又有谈资了。
宋知晴坐下来,目光看着案上被她插入进去的锥子,她抬手用力拔出,尖锐的锥子头,寒芒一点,锐利刺人,她左手的指尖轻轻去抚,目光若有所思。
咏喜阁的纷争越来越大。
春姿尚未醒,院外又出现新的女尸,且一地的血,死相凄惨,不出半日,整个侯府惊动。
方老太君在佛堂里也不安宁,她搁下佛珠:“高云轩,又是高云轩!子云不在,都这么多事!”
李嬷嬷道:“老太君,今日发生的事,却与二少奶奶无关,她一直都在小南楼中呢。”
“我提她了吗?”方老太君说道。
李嬷嬷低下头去。
她一直是比较喜欢宋氏的,只是近来不知怎的,感觉周围所有的主子,全在和宋氏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