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牛芷琳看向桂亭川,冷笑:“然后我这么一拔啊,这些倒刺就把你的血肉一起钩出来,那个时候才叫痛呢!”
桂亭川痛不欲生,没心思听她说了什么。
牛芷琳摇摇头,笑着打开药瓶,将药水洒在纱布上面,开始为他止血。
隔壁的惨叫声让欧阳堂担忧,欧阳飞青沉声道:“我知你担心他,但你此时不可过去,驿站那头的驻守军一刻未到,你我便一步不得离开这。”
欧阳堂停下来回走的脚步,侧头看着他:“九叔,那些人,为何要对我们动手?”
欧阳飞青皱眉,低头看着桌上茶盏,没有说话。
“九叔你知道原因?”欧阳堂一步走来,在他跟前坐下,“你当真知道?”
“我知道什么?”欧阳飞青语声低沉,“仇敌万千,谁知道是谁?”
“仇敌,万千?”欧阳堂不解,“怎么会?”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不沾军方?”欧阳飞青冷笑,“教训吃得多了,才学得会缄默。”
“缄默。”欧阳堂轻声道。
这“缄默”二字,快成刻入他骨子里的一词。
最早是在他六岁时的祭祖会上,祖父说,今后缄默二字,便为他们欧阳家后世祖训。
他成长途中所见,整个欧阳家都是低调的。
那些权贵子弟们走马章台,纵情声色,但欧阳家男儿们是不得同去“鬼混”的。
不能在外留夜,不得与青楼女子成为红颜知己,江湖人士也不得接触,这些尚在常情之中,但还有两条,实在让欧阳堂不解。
一是红白二事不办不去,二是不平不公之事不理不管。
红白二事不办,指丧事喜事,欧阳家皆不办,闭门与族人共席即可,不请外姓之人,不论挚友恩师或得意门生。
不去,则是旁人家的来请,凡欧阳族人,都不得去,便是皇亲国戚都得措辞推却。
不平不公之事不理不管,指得是私下见人杀人,可出声喝止,但倘若已见人死,欧阳氏被官府请去作证,便当不知,不得指控任何一人。
在欧阳堂眼中,欧阳家对外虽冷漠无情,但如此立世,易独善其身,不会和旁人有过多恩怨纠缠。
结果欧阳飞青现在说,他们欧阳家树敌万千,教训吃多了。
“好好好,”欧阳堂说道,“此次因血衣而来,我便该知,此行不会寻常。九叔,我着实好奇,我欧阳家到底做过什么了。”
欧阳飞青的脸色越发凝重,他用连他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很轻地道:“做过什么?也许没什么,但若如我所想得那样,那就是……”
他后面的字越来越轻,欧阳堂看着他,连唇形都分辨不出他要说得是什么。
欧阳堂也不想去问,他心里多了一种深深的恐惧,让他害怕怯弱,不敢去面对。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响起无数声尖叫。
欧阳堂一惊,忙朝窗边走去,就要开窗,欧阳飞青叫住他:“先别!”
欧阳飞青看向亲卫长:“吴达!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