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系发达,汤州至宁兴的水路,便至少有六道。
宋知晴选择了水路最宽广的汤州河,大河之水从西面高坡冲下,水宽且急,也因其宽阔,水上往来的大船尤其多。
宋知晴一队共三艘船,船只体量不大不小,如夏月楼的那些马车一样,低调适中。
她不着急赶路,故而船队行得很慢,沿路不时靠岸休憩,一条八个时辰就能走完的水路,她们走了两天一夜。
到宁兴后,船队遇上大雨。
雨水来得迅猛,哗啦啦砸落在甲板上,整个汤州河上的船只都在往外舀水,加速排掉甲板上的积雨。
明香和明桂出去帮忙,没多久,明香赤脚跑回船舱叩开大厢房的门。
“不好了,娘子,前面有艘船沉了!”
宋知晴正在给左云喂药,闻言忙道:“那船可大,船上约多少人?”
“很大,可大了!多少人不晓得,但绝对不少,周围的船只都过去帮忙呢,我们……”
“也去!”宋知晴道。
“嗯!”
天上的雨太大,整个江面上起了一层潮雾,视野能见度变得极低。
附近的船只过去后都不敢靠得太近,也没人敢跳下去救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渔网撒下去。
江面上浮浮沉沉好多落水之人,在他们中间还有不少货物箱。
这些掉入水里的人绝望地伸手,高喊救命,但因大风和雨势,他们的声音被完全吞没。
最终,一整艘船的人只被救上三分之一,宋知晴的三艘渔船救了两名。
两名落水者陷入昏迷,其中一人被江上的货物箱砸中了脑袋,流了很多血。
一个多时辰后,船只终于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四休码头靠岸。
两名伤者被一并带下船,入住在码头最东面的一座酒楼。
酒楼名叫望舒楼,望舒楼这两日不营业,但大门一直敞着,掌柜的驻足屋檐下,翘首盼望了足足两日。
一等宋知晴他们到,掌柜的立即让伙计们将后厨烧好的热水都抬来,好吃好喝的也端上。
整个望舒楼顿时变得忙碌。
这几日一起帮忙照顾夏月楼的伤者,明香和明桂跟宋知晴学到了不少包扎手法。
因淋了雨,所以这位落水者的纱布要重新换。
明香主动提出她来,她的手法仍有些生疏,但她很仔细,并努力稳住自己的手,不让手指发抖。
明桂从外面进来,看了眼明香,对宋知晴小声道:“可惜了,娘子,据说那些都是茶叶,一箱一箱的,落了水,全泡坏了。”
“茶叶?”宋知晴很轻地道。
“嗯。”
“茶叶……”
明桂眨巴眼睛,看着她道:“娘子,茶叶……怎么了呀?”
“没什么,”宋知晴秀眉轻皱,“忽然想起了碧峰村。”
当时由左云出面,收下碧峰村的茶叶,一是因为碧峰村的茶叶确实很好,二是为了要用“利益”二字做局。
其后,赵山并没有让她们失望,在赵山的带头下,当初对明香和明桂动过手的那些男人,逐渐被碧峰村的整体村民排挤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