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听来,多少怪异。
江平叶氏家的千金能不出门便不出门,极少在外走动,现在,跑去别人家砸场子?
“确定是叶家的千金吗?”苏言即道,“可有弄错?”
董郝元的手下道:“昨夜有艘大船靠岸,那船只华丽富贵,码头上今早便传开,就是江平叶家的船!”
苏言即点点头:“哦。”
他还是抬脚走了,和去望舒楼的方向完全相反。
好奇归好奇,如今他一堆心事压在心头,哪有闲情逸致去管什么望舒楼,或者江平叶氏。
平安侯府和江平叶氏的唯一往来,只有遇上了什么喜事丧事时,稍微走动走动。
譬如这次父亲去世,江平叶氏便差叶家老三过来送了点吊唁小物,上了一炷香,便托词告退离开。
仅此而已,点头之交,连席都不用坐下来吃。
现在,他还要去办更重要的事。
董郝元的手下转头回去找董郝元,董郝元笑道:“罢了,他不想去看这热闹,便不去吧。他家里已有如花美眷,哪看得上什么江平叶氏。”
一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立在董郝元身侧,道:“大哥说的,是那位陆小娘子?”
“可不?为了那美娇娘,咱们这位苏二公子可没少闹出笑话,哈哈哈!”
这位白衣公子的面相不算多端正,但皮肤和气色分外好,又白又嫩,加之干净,身上还有脂粉淡香,所以看上去尤其清爽,也算惹人注目。
他便是董郝元的二弟,施岚绮的二哥,也是他们的表亲,名叫纪元水。
“大哥得帮我寻个契机,”纪元水道,“那位陆小娘子据说出自规州东丹的陆家酒庄,大哥,你知道我好哪一口的。
”
“哪一口?”董郝元冷冷道,“但凡是个酒,就没有你不好的!”
说完,董郝元看向跟在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鹏:“刘鹏。”
刘鹏上前道:“家主。”
“今日,我便带你回那心心念念的望舒楼看热闹,如何呀?”
刘鹏的脸色瞬息煞白,好似听到不可思议的话,他愕然看着董郝元。
董郝元不老但也不年轻了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润笑容:“这可不关我的事,如今去那望舒楼砸场子的人,可不是我派去的。再者,江平叶家的人,我也派不动呐。”
“家主,小人,小人能不去吗?”刘鹏的声音近乎哀求。
“你怎么能这样呢,刘鹏,”董郝元目露责怪,“望舒楼的人救了你,你当初分明一心维护他们,怎么如今,要你过去,你反而不去了?”
“家主……”刘鹏颤声,“小人身体不适,小人,小人去不得。”
“无妨,”董郝元微笑说道,“自有人会搀扶你,也有人给你搬凳子,你去到那儿后,在大堂里坐下就好了。”
因董郝元的话,刘鹏眼前浮现景象,顿时,他浑身抖动得更加厉害。
他在望舒楼的时间其实很短,但就这么短的时日里,他一直备受照顾。
他跟在董郝元身边太久了,见得也多,所以知道望舒楼的人拿出来给他吃的用的,那都是一等一的。
上好的药,上等的食材,只有董郝元才能睡的锦绣鹅绒被,他在望舒楼的时候就被盖上了两条。
望舒楼的人只当他是一个落水的船员罢了,对他的照顾没有半点目的,当时,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令人谋求的。
结果,就因他疏忽大意,将那枚黄石印纽落在了望舒楼,整个望舒楼在家主眼中……便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