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血涌出来得极快,每次留给她的时间都很短,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挑出一根刺来。
很多木刺深嵌在肉中,是极不好挑的,可是不论多刁钻的角度,或者是多模糊的视角,她都照例一击即中,一下就能挑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郭大夫深知这有多难!
没多久,一旁摊开的一块纱布上,便密密麻麻,摆着好多木刺。
最后一次,宋知晴细细检查,确认里面没有残余后,这才开始清理和处理伤口。
她的手法极快极快,一气呵成,而这边的李老七,已经痛得又喊不出半个声了。
待纱布上的结扣绑好,郭大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道:“姑娘,姑娘一双妙手,姑娘,你乃神医啊!!”
一旁的学徒也激动地说不出话。
这一套行云流水,近距离观察下来,堪称赏心悦目。
宋知晴道:“我将你最贵的几瓶药用了,这账,到时你去找张福悦算。”
郭大夫双手抱拳:“姑娘,敢问你贵姓?敢问,你又师从何人?”
“师父隐居山间多年,他的姓名,我不好说。我姓云。”
郭大夫的眼睛莫名泛红,哽咽道:“好好好,云神医,云姑娘!此等手法,我平生得一见之,此生无憾了!”
后边几个衙卫你看我,我看你。
申良田皱眉道:“怎么?好了?人救过来了没?”
郭大夫起身过去:“往后几日好好养伤,好好调理,李老七就能活了!”
申良田等人难以置信。
屏风外头的其他人也哗然。
高尧这会儿才到,他拨开拥挤人群,便见半身是血的宋知晴和左云出来。
“云姑娘……”高尧道。
“哟,你来得挺快啊,”左云道,“赶来干嘛?你的好兄弟张福悦呢?”
高尧找不到马和马车,跑到半路才终于遇到一辆马车,这才坐车过来的。
他对现状完全迷茫,却忽然听到大堂里面传来的掌声和吆喝,好多人跑出来,纷纷叫嚷:“真的是神医啊!!”
“云姑娘,不,云神医,您救死扶伤,太绝了!”
“这才是当世神医!这都能救过来!!我还以为李老七死定了!”
“云姑娘,您在哪里开医馆?您说一声!”
“是啊,云姑娘,快同我们说吧,日后我们都去找您!!”
“也替我看看呐,神医,我肚子里老是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按下去可疼了!”
“还有我,我家中祖母卧病在床多年了,神医姑娘,您可以同我去看看吗?”
……
高尧愣愣地听着,目光望回宋知晴,大喜:“云姑娘,李老七活了?”
左云皱眉:“他就没死,什么叫活了?还有,你是不是可以把你那个遇事就跑,不争气的兄弟给叫回来了?郭大夫那的药钱还没结呢!”
“必然,必然的!”高尧开心道。
“还有,”左云又道,“虽然李老七没有死,但是张福悦伤人这么重,这可不能轻易算了,牢饭总要进去吃几年吧?”
高尧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神情令左云不屑:“怎么,把人伤成这样,坐几年牢都不肯?你们这群公子哥啊,真是令人恶心!”
说完,她扶着宋知晴:“东家,我们走。”
宋知晴淡淡地看了眼高尧,和左云一起离开。
她的这抹眼神不像左云那样浮现厌恶,却令高尧更能感受到轻蔑和讥讽。
高尧浑身都不自在,也不敢喊住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