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姿瞄了瞄她的脚趾头,然后看着哈利。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疑神疑鬼,哈利?”
“有啊,当然有,可是这不代表没有小绿人在追你,对吧。”
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放轻松,哈利。”
“我会努力。”
“那,你什么时候走?”
“跟病理医师和鉴识组的人谈过就走。”
“为什么要跟他们谈?”
“只是要摆脱我的疑神疑鬼。你知道……就几个胡思乱想的东西。”
“好吧,”丽姿说,“你吃过没?”
“吃过了。”哈利骗她。
“喔,我好讨厌自己一个人吃饭,不能就陪我吃吗?”
“改天吧?”
哈利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年轻病理医师边说话边擦眼镜,有时话中停顿太长,害哈利疑惑他慢吞吞的话语是不是根本早就告一段落;可是接着来了一个字,又来了一个,然后他又继续讲下去,好像刚才塞住的瓶塞又自己弹开了一样。他听起来像是害怕哈利会批评他的英语。
“男的躺在那里最多两天,”医师说,“这种热天,时间再长他的尸体就……”他鼓起脸颊,然后用两只手臂示范,“……会像一个超级大气球,而且你也会注意到味道。至于女的……”他看着哈利,又鼓起脸颊,“同上。”
“克利普拉中枪到断气有多快?”
医师润润嘴唇,哈利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很快。”
“她呢?”
医师把手帕塞进口袋。
“立刻。”
“我是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在中枪以后还移动过、抽搐过什么的?”
“没有。”
“我读过资料,在法国大革命期间,还没发明断头台、还是由刽子手亲手执行的时候,死刑犯都听说刽子手偶尔会失手,而且如果他们站得起来、下得了行刑台,就可以自由离开。当时好像有些人没有头了还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路才倒下,群众当然是欢声雷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个科学家解释过,大脑可能某个程度上预先设定了程序,而且肌肉可能会超时运作,因为头被砍下来之前,有大量肾上腺素注入心脏;剁鸡头的时候就是这样。”
医师露出讪笑的表情,“很有娱乐效果,警官,不过恐怕这些是无稽之谈。”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把克利普拉和如娜躺在地上的照片递给医师,医师看着照片,然后又戴上眼镜仔细端详。
“解释什么?”
哈利指着照片,“你看这里,他的手被她的头发盖住。”
医师眨眨眼,彷佛眼睛里有一小粒灰尘,让他看不清楚哈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