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葵一瞬间有将这女子掐死的冲动。
“是。”她躬身退下了。
又赏了小半会儿雪中梅景,房间里的帘子再次被掀起,露葵带着几个手提食盒的婢女走了进来,开始摆桌布餐。
庞弯瞧着那些明显比平时丰厚的菜式,悄无声息地扬起了嘴角。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顾溪居的身影已经踏了进来:“今天怎么想起来与我一道吃饭?”他屏退了婢女,姿态优雅地落座在她身边。
“被你关了这么多天,忽然想找个人说说话。”庞弯越过他的身子,抓起小几上的香酥花生碟,捻起一粒花生送到自己嘴边。
“我还以为你终于想出了对付我的主意。”顾溪居脸上显出几分虚实难辨的失望,“亏我这几天还一直等着,听见露葵的传话就马上赶来,想不到是场空欢喜。”
庞弯将举着花生米的手放下,睨他一眼:“你想我怎么报复你?”
顾溪居笑而不答,垂头含住她指尖上那粒红衣花生,舌头不忘缱绻地舔了一下:“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将我的模样刻进心里,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他吞下那粒花生,半真半假地玩笑,“你可愿意?”
庞弯嫣然一笑:“好,我记住了。”
顾溪居被她这难得一见的明亮笑容晃了眼睛,眼眸微动,探头过去想一亲芳泽。
唇上却覆上了一双莹白如玉的柔荑。
“我问你。”少女的声音娇软香甜,“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何现在要对我这么好?”
顾溪居叹口气,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里。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低头在她耳边蹭了一下,唇畔带着温和的笑意,“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少女咯咯一笑,声音听起来脆而冷清:“不,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曾经被你玩弄的人先一步离开,你享受操控别人的过程,我还没有被你完全征服,所以你不甘心,对不对?”在他看不凶的地方,她眼神明澈见底。
“就算是玩具,我也是喜欢你的。”顾溪水居并未反驳,只是头颅一路下滑,直到寻到纤细的颈窝间,终于深深地埋了进去。
嗯,就是这种香,少女身上独一无二的果香,足以安抚他体内一切暴跌的情绪,让他心甘情愿就此沉溺。
这是他一手雕琢出的玩具啊,如今出落得这样旖旎动人,怎叫他不心生欢喜?
“假如那晚你真的中了南柯,不知最后出现在你眼前的会是谁?”少女叹了一声。
自从她知道那一直被她小觑的“待女甲”露葵本性唐,还是唐门前任掌门的幺女后,便很肯定美人计那夜顾溪居根本没有中毒,一直都在做戏。
也许是提前服下了解药,也许是压根儿就没有喝下毒酒,也许她的心血早都被忠心耿耿的露葵暗中掉了包。
美人计,中计的却是她自己。
“你好奇?”顾溪居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化为白雾沾上她的肌理。
“嗯,我也很好奇,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各含一颗相拥而眠,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他环住她的腰,语气闲暇,“你正好看看我的心上人,我也看看你的。”
他是这样的大言不惭,然而庞弯并未推开他,只是侧头望向窗外某处。
院子里的蜡梅树下面落满了碎花,涩黄一地,明明方才还是熙熙攘攘暗香满枝,转眼已经净是枯败,仿佛真正的严寒来临。
[美人和美人鱼]
“我真是低估了你……”隔着半壁琉璃珠帘,美人袅袅娜娜的身影摇曳而来,“……的脸皮。”她朝庞弯微笑,红唇下齿若编贝。
“仙子此话从何而来?”庞弯侧产砂看向来者,面上有一瞬的疑惑。
“难道不是吗?”桑婵弯着眼睛,姿态优雅地坐在卧榻边,好似一只美丽的天鹅,“我还以为你会与顾溪居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不承想你竟会心甘情愿住在这里,不甘之如饴。”桑婵用怜悯的目光打量她,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又一个为爱痴狂的傻女人,真可惜。
庞弯失笑:“我倒是想走,这不是被抓住了走不了吗?与其拼死挣扎,不如享受生活。”
桑婵挑眉:“我很好奇你为何还笑得出来?听说你内力全无,恐怕日后也很难再次习武,你这样投靠仇家,是自暴自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