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天快亮了,陆安宁才眯了会。
“宁宁,你起了没?”
她刚刷完牙,手机就响了,江子君在电话那边问。
“起了。”她边擦了把脸道,“怎么这么早过来?”
“刚得了个消息,陆培峰被抓了,许真真因为是澳藉华人,要逮她手续会比较麻烦,但是也在走流程了。”江子君顿了下,“果真是苍天饶过谁,只要手是脏的,就一定会遭报应的,早晚的问题。”
“是批捕了吗?”陆安宁倒是不意外,确实是早晚的事,但是陆培峰一直在想办法折腾,他在江城这些年,不仅有手段也积攒了些许人脉,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有事的,所以他才能顺利的保外就医。
“嗯,我咨询过了,警方这边证据确凿,非法侵吞了他人财产,洗钱,故意伤害……总之,罪大恶极,想出来怕是不可能了。”江子君无比痛快,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如果纪姨和江小爷爷也是他害的,我真希望判他个死刑,最好立即执行那种……”
她说到这,声音一顿,去看陆安宁脸色。不论怎么说,陆培峰也是陆安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了,她怕自己口没遮拦,失了分寸。
“立即执行反倒便宜他了,让他一无所有,余生只能监狱里渡过,比枪毙了他还痛苦。”陆安宁神色如常,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江子君听见她的话安下心来,话题一转,“一会你要和晏希去民政局吗?”
“怎么我离个协议婚,你们一个两个都操上心了。”陆安宁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七点半了,民政局八点半开门,要抓紧时间了才对。
“一个两个?”江子君嘀咕了句,“还有谁?”
“小七。”陆安宁答,“不是你告诉她的吗?”
“啊!”江子君语调一扬,有些吃惊,“啊……是是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陆安宁皱眉,凭她对江子君的了解,她不是这么容易忘事的人,而且不太会说谎,结巴是她说谎后心虚的表症。
知道她要和晏希离婚这件事的人统共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小七如果不是从江子君那里得来的消息,还能是谁告诉的她?
她心念一动,“小七说,等我跟晏希分开之后,她会好好照顾晏希……”
“宁宁,你别听小七乱说,晏希我了解,他要是对小七有意思,就不会和你协议结婚了……”不等陆安宁把话说完,江子君就急着替小叔叔辩解,话都来不及过脑子,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来。直到她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电话那端没有反应,沉默的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她才发现出问题了。
她话里话外都表示,她跟晏希很熟,而晏希在协议结婚之前,就认识小七,可一直以来,陆安宁了解的是,晏希跟小七没什么交情。
“宁宁……”她心虚得紧,咬着舌尖颤颤惊惊喊了声。
“嗯,我得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会要出门,不说了。”陆安宁努力抑住自己的情绪,说完飞速收了线,她怕多一秒,她就要质问江子君。理智告诉她,君君不会害她,如果她控制不住情绪,很容易恶语伤人,也会伤了她跟君君这么多年的情谊。
她活到这个岁数,本来就人情淡薄,能失去的朋友真的唯数不多了。
昨天暴雨之后,整个城市仿佛焕然一新。
陆安宁先跟律师碰头,再一行去民政局。她没有联系晏希,不确定他几点到,但她确定他不会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