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林宛儿轻轻挑眉,“如此甚好,反正在九泉之下还能有尊贵的清国皇后相陪,也不是很吃亏嘛!”
“你什么意思!”楼月雪眼神凌厉,手掌猛的攥紧。
林宛儿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漆黑的眼睛幽深如暗夜,声音中有着一丝的慵懒,“皇后心里很清楚啊!你这副身子怕是快不行了吧?这情蛊的子蛊在我皇兄身上,母蛊在你身上,母蛊本来就是要以吸食施蛊之人的精气才能牵制住子蛊。”
楼月雪嗤笑一声,“那又怎样?”
林宛儿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你原本的身子已被这母蛊弄得虚弱不堪了,可是现在我皇兄身上的子蛊死了,你身体的母蛊如若要活下去,就必须更加倍的吸食你的精气,而你又不能把它引出你的身体······”
楼月雪眸色一暗,随后又恢复如常,“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当皇宫的藏书阁是个摆设吗?林宛儿抬眸看了她一眼,“听说被母蛊吸□□气而死的死相是极其恐怖的,明明知道有个虫子在自己的体内,却不能把它弄出来,想想就挺痛苦的。”
她轻笑一声,随手拿过一个兰花瓷茶杯,将那杯中的液体倒进去,娇笑着递给林宛儿,“本宫死不死,或是怎样死,就不劳公主殿下操心了,关键是本宫要看着公主殿下死去!安国将亡,想必公主殿下也是知道了无论你躲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派人去追杀你,所以才会乖乖的呆在这里的吧?”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慕哥哥,难道就是为了他曾在冰天雪地之间为你披上一件他的大衣?或是,你根本不爱他!你只不过是想征服男人而已,因为慕哥哥不被你所吸引,所以你才会这样疯狂的想要得到他!”
“呵,就算本宫不爱他又怎样?就算我只是因为得不到,才会这样那又如何?”楼月雪挑了挑眉,唇色还是那样的苍白,她将那杯鸩酒放在桌上,侧目静静地盯着林宛儿,“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我劝公主殿下还是乖乖的喝下这杯鸩酒吧!少受一些苦头!”
林宛儿没有反抗,笑着接过兰花瓷茶杯,看了看杯中无色透明的液体,又透着窗户最后看了一眼这一座九重宫阙,绵延的城墙举目无尽,这是一座见证了安国兴衰的宫阙。这一杯鸩酒下去,她便要到真实的世界之中了,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叫做慕初帆的人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慕初帆轻柔的捂住她的眼眸,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到时候便娶了宛儿······
可如今已是这般的光景,他或许不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了,何谈娶她?
“我早知道······你会来杀我,所以,与其连累我的兄嫂,还不如一个人死去。”林宛儿勾唇笑了笑,仰首饮尽,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来,那种被灼烧的感觉从喉咙蔓延至五脏六腑。
她想起了那一次,是她十五岁及笄之年,她偷偷喝掉了慕初帆杯中的酒,也是这样,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在燃烧着,她倚在他怀中,脸色通红,引得慕初帆无奈一笑。
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可是如今这终将要结束了。林宛儿恍惚的笑着,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楼月雪在走出殿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望已经倒在地上的林宛儿,心下竟无一丝欢喜之意,满是一片悲戚,“或许······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恨你······”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慕初帆,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件衣服?
还是真的像安宛儿说的那样,我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以为那是最好的,最合适我的?
或许,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爱他,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的虚荣在作怪罢了······
忽然,她嗤笑一声,扭过头,拂袖而去。幼稚!幼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楼月雪得不到得不到的东西!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安陵城破了,可慕初帆还在带领着他手下的一众将士浴血奋战,清国的士兵的意识也开始在崩溃了。
满大街都是尸体,敌军变得越来越少了,而慕初帆的士兵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就在万里之外的清国,在几天前又发生了反叛之事,不少民间人士站出来反抗清明竹轩。此次清国出兵来安国作战已是倾国之兵,原本信心满满以为会轻松拿下安国,没想到遭遇此事,怕是现在清国也是保不住了。
所以当清国的送信使者将这一封信送给正在作战的清国将军时,一时间,军中人心涣散。
可是,更加撑不住的是安国。
当安陵城门被攻开之时,皇宫之中的一座小院落里的一方莲池竟微微有些变化,原本满池的残荷雾气渐渐散开,一池清明中,那朵巨大的红莲啪的一声轻响,缓缓绽放。
坐在石桌旁的君瑶雪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浮上一层蒙蒙的雾气,银发如织的披散开来,寒风轻轻吹动她素白衣裙的裙摆,“安国······亡了······”
一只鸟突然俯冲而下,尾翼扫过池面,溅起几朵细小的水花,寒风瑟瑟的吹袭而来,吹的眼睛一瞬间就疼了起来。君瑶雪忽然就泪如雨下。
虽然最后很艰难,慕初帆和一众士兵将那一波清国铁骑杀退时,慕初帆手下的人早已所剩无几了,他原本以为他会死在这城中,可是清兵突然撤退了。
是清明竹轩把他们召回了清国来抵御那些造反的内部大臣。
慕初帆心中是一阵欣喜,连忙和手下的将士赶回了皇宫之中,就算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他们依然要保护自己的国家!
慕初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印证自己承诺了。他是于子衿殿中找到她的。她说过会等他娶她,现在他来了,可是她······
可她却倒在地上,身形伶仃,蝴蝶骨薄薄的透出来,面容却还带着笑意,仿佛沉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