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大哥,牛没了可以再生,若不行,俺便帮他从外面带一两头回来,可要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大壮牛道,这话说得顺畅,就好像是提前编排背诵过一样,而且演练了不止一遍的样子。毕竟他一说完,就急忙对着崔百醇挤了挤眼,就好像是在询问:干得漂不漂亮?
“杨道长来了!”不知何人喊话,只见杨半仙打着一把破伞,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当年十八寨聚义,誓盟,不可欺辱妇女老幼,不可杀人,不可偷盗:但并未曾说过不可杀牛……唉,毕竟那时候还没有牛,牛马牲口都是后来大财主送来的,一时间咱们忘了为此再约法三章,这才酿成今天的祸事啊。”杨半仙走走停停,边走边说:“何况,那牛现在已经吃进了大伙的肚子里,要罚的话,岂不是所有在场的人都是有罪之人?你说是吧,冉居士。”说完,人已站到了陶潜旁边。
“嗨,你说你们,这个时候来捣什么乱呢?”朱有名想要解脱这尴尬的场面,却没想到越搅和越尴尬。
正在这时,七八个淋得湿漉漉的小孩子跑了进来,一连串跪在白允诺的旁边,冉絔身前。
“求冉老大饶了白大哥吧……”
看得如此,冉絔也是目中一惊,陶潜他们也是脸上惊异。
“小迟,你在干什么?”
小孩回头见是父母双亲,顿时便即脸色煞白,迷迷糊糊就被拉了下去。
有得这对父母表率,当下各家的父母便硬着头皮上来生拉硬拽,最后,独剩朱美幻、魏起和冉飞云三人。
这十八寨寨主分两边而立,乡亲们也奇奇怪怪慢慢的分成了两个阵营。
两边人马方才还有说有笑,突然之间,一种奇怪的表情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打架,打架,嘿嘿,好玩,好玩……”也不知道杨显尊从哪里出来,他也是全身湿透,腰上绑着一个大葫芦,走在人中,这个人瞧瞧那个人望望,一边傻呵呵笑,一边莫名其妙的拍手。
经他这么一闹,冉絔才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方才的感觉,越想就越后怕,后背,甚至都泛起了冷汗。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商量的嘛。”冉絔笑着,道:“我昨日派人叫你们来商量事宜,你们又都推脱说忙,冉絔战场粗鲁之人,不懂礼节,但是又急着想给乡亲们一个交代。这白允诺,嘴巴又硬得很,他若肯求求饶,乡亲们自然会为他说说好话,大事也就化小了。谁知他嘴巴硬得要命,冉絔气头高上,一时口快,真是羞煞大家了。”
冉絔一阵长话,场面才和缓了一些。
“白家小子硬骨头,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嘴巴硬,心肠软,不然这些孩子也不会自发来为他求情了。”陶潜说道,并把这些小孩的事情作了个解释,并不是自己主使他们前来。
听得此话,冉絔也消除了疑虑,方才就是因为这些孩子来得太巧,因此他差点做了错事。若不是杨显尊这个疯子突然出现,看了看角落里正东张西望,嘿嘿傻乐的杨显尊,冉絔提起来的心方才落下。想想,还是一阵颤栗的后怕。
“是啊,这小子!”大壮牛上去伸手搭住了白允诺的肩膀,冉絔暗使一个眼色,冯凉安子等扶风寨的村民才松开白允诺,走到一边。
“白小子,快给你冉大叔认个罪,给乡亲们认个错,听话。”大壮牛轻言细语的说,手还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肩头。
白允诺本想一条路走到死,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人为了自己,自己怎么还能不领好人心呢。
“我,我认罪。”白允诺低声道。
“认罪好,认罪好啊!”朱有名大声鼓励,又不会说,又爱说。
“好什么好!他杀了牛就应该死,必须给牛偿命!”人群中,老马跳着,还没等其他人开口,李老汉已经站了出来。
“马易,你是无情无义的义,当年要不是白小子他爹救你,你还有命在这里说话吗?他爹就是为了救你这个兄弟才死的,今天在场的,除了你,其他人都可以让他死,就是你不能,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来,对得起对不起白兄弟。以前我姓李的还看得起你,今天,你算是让老子开了眼界,这世上竟然还有你这等无情无义的狗杂……咳咳……”老李突然被一口浓痰呛住,一阵大咳,才终于一口吐在了老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