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并完成彼此的诉求,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你想和我完成吗。”谢共秋音量放得很轻。
花祈夏喉咙滚动,本能惶然:“这是活动的任务吗。”
“……这是情侣的守则。”谢共秋咽下了“爱人”两个字,好似怕他那舔过血,吞过尸土和雨水的舌头,会玷污这个他不敢触及的词。
“那就是要做的。”花祈夏忍受不了过久的沉默,她动了动指尖,小拇指无意刮擦在他冰凉的指背,花祈夏声音轻小:“学长,我现在有点儿害怕。”
“我在这里。”谢共秋的声音仿佛与虚空缠在一起,花祈夏感觉到那只手从她的手腕向下,掌心相擦,填补了她指缝间的空气,谢共秋的五指和他的话一起落了下来,十指交握。
“情侣,要牵手。”
9:29。
这是一个过于暧昧的动作,花祈夏下意识要抽出,可那只手却在下一秒引着她迈出了步子。
在黑暗中滋生的生理性依附本能令花祈夏骤然松懈了念头,她压下心中的异样,跟着谢共秋的脚步,放缓呼吸微微侧头聆听——
吱呀。
那扇门被推开了,生锈的门樘挤出旷远,又毛骨悚然的响动,她现在不敢再摘去眼前的遮挡了。
他们的脚步声在未知黑暗中扩大,阴凉的空气渐渐覆盖了外面初夏燥热的夜风,透着一种潮腐发霉的味道。
花祈夏听见滴答的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空空荡荡的黑暗里出现了电梯运作的声音。
“我们要下去吗。”
花祈夏能感觉到谢共秋用另一只手按了电梯,门缓慢开启,电梯间里的排风系统轰轰作响,她头顶的发丝被气流掀起又落下。
很快,谢共秋牵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说,“到了。”
哒。
哒。
哒。
他们走入一片死寂的空旷里。
“学长,我好像听见挂钟在响。”
谢共秋抬起眼,远远望向昏暗中高处那个记录过无数人生死时速的挂钟,他曾在秒针归位前反杀一个满口脏话的M国拳击手,对方黑手几乎夯碎他的肋骨,谢共秋喷出的内脏碎片混着血溅落拳击台。
谢共秋说:“是。”
分针徐徐落到了“9”的位置,9:45。
他们似乎又走过一段很长的,向下延展的路,路面间或有细微的凸起,花祈夏感觉到谢共秋拉起她的手,引领她踩上一处偏软的台阶。
“是要上拳击台吗。”
花祈夏试探着踩稳了,谢共秋才带她走上了拳击台——
黑暗中唯一被顶空光束照到的地方,宛如深井的底部,直到走到台面中央,花祈夏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了地上那只阴鸷凶残的山羊图画上,鞋跟碾住了它血红的眼睛。
那是谢共秋血液泼洒过的地方。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连心跳声都太过刺耳,花祈夏眼前的绷带被顶光冲出一片酒醺般的红晕,泼洒在她脸颊,又在谢共秋胸膛燃烧。
“学长。”花祈夏被覆盖的睫毛轻轻颤抖,“然后呢……?”
她听见谢共秋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的拳击场,“情侣,还要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