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欠他的?欠他什么?”
“一个母亲和一个妻子。”
墨骆婉仪忽然沉默了下来,眼睛定定望着相簿中的小男孩。不知过了多久,泪水泛流出她的眼眶,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照片上。
突然,门被来人一脚踹开。
慌忙赶来的墨上尘一见到瘦弱的母亲坐在墙角垂泪,立刻本能反应地一把挥开伤害她的人。诗奕承受不住地倒向一旁,肩膀重重撞上墙壁。
这大概就是他的答案了吧!她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他了。诗奕抹去伤心的泪水,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无视门外阿凡惊愕的注视,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
墨上尘只是站在一旁望着犹自垂泪的母亲,不敢靠近,深怕自己只会让她更难受。
“阿尘……”垂泪的妇人忽然哽咽地轻唤。“妈咪对不起你。”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母亲盈满泪水的眼眸。她真的想起他了?或者,这只是他的错觉?
墨骆婉仪颤抖地伸出手,“阿尘,你长大了,你长得好高,妈咪再也背不动你了。”
墨上尘蹲下身子,将脸颊凑向母亲的手心。再次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手,他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没关系,以后换阿尘背您。”
阿凡很想继续这么感人的时刻,可是有另一个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墨上尘去处理。他清清喉咙,提醒道:“墨哥,你刚才挥开的人是墨嫂,她好像伤得不轻。”
他挥开的人是诗奕?!她伤了哪儿了?墨上尘向母亲告退一声,立刻追了出去。
诗奕并没有走远,她站在公寓大门前望着追上来的墨上尘,有些不安地抿了下唇,轻声道:“我假设你是来追我的,不然我可能会说不下去。我六岁那年,我妈为了救我被车撞死,我怕我爸和哥哥们会恨我害死妈,所以我就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假装我永远只有六岁,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任何人,我只是害怕大家会恨我。当我以为你也因为我而被车撞死时,我几乎要崩溃,我告诉自己忘了就不痛了,可是我却忘了遗忘对你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我完全无意伤害她,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我知道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伤害你的事实……”洁白的贝齿深深陷入柔嫩的下唇,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地问:“你……你怎么说?”
墨上尘举步走向她,轻捧起她的小脸,定定望着她不安的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二十五岁的俞诗奕爱不爱我?”
“爱……好爱好爱……”诗奕喑哑地说,晶莹的泪水溢出眼眶,跌落在他指尖上。
粗糙的指腹轻滑过她柔嫩的眼下皮肤,轻柔地为她抹去泪水。“这就够了。老婆,我们带妈咪回家吧!”
“可是……如果哪一天我又忘了你……”她不确定地看着他。
墨上尘用力将她拥人怀中,“如果你失忆,我就当你的备忘录,每一天每一天不断提醒着你,我们有多爱彼此。”
诗奕粲然一笑,伸手环抱住他。“嗯,你是我一辈子的备忘录。”
将彼此的爱牢牢刻记,一生不忘……
尾〓声
折腾了一整天,俞氏一家的全家福照终于在摄影师崩溃之前拍好。
照片一拍完,爱好自由的俞子城夫妇立刻拎着行李直奔机场,展开他们的环游世界之旅。视工作为休闲娱乐的俞子惑则带着老婆儿子回埔里,着手筹划将一手创立的“爱竹货运”并入俞氏企业的企业体内,以便他接任俞氏企业总裁职务时管理。同为音乐天才的俞子真夫妇则起程前往美国纽约拜访当年费心撮合两人的恩师,并为将来的世界巡回演奏会预做准备。
诗奕舒服地窝在床上研究莫利塞给她的书。他们回台湾前,莫利特地到机场送行,趁墨上尘去柜台确认机位时,他鬼鬼祟祟地塞给她这叠书,要她好好研究,说是对墨上尘有好处,所以她就很认真地研究起这几本书。不过她发现这些书里头字数不多,倒是图片很多,而且图片里的人几乎都没穿衣服,和她以前看过的书都不一样。
一见到丈夫又顶着一头湿发走出浴室,她秀眉一拧,将书搁在床头柜上,抓着毛巾走向他。“你又没擦头发了。”
“我喜欢你帮我擦。”墨上尘皮皮一笑,温顺地由着小妻子拉他在床边坐下。
“懒惰虫!”诗奕嗔道,但仍是轻柔地替他擦干湿发,然后拿起早已预备好的吹风机,让热烘烘的暖风吹干他的发。
墨上尘闭上眼享受这种亲密而圆满的感觉,满足地逸出一声轻叹。
“阿尘,我们在台湾多留一阵子好不好?”家里只剩下爸一个人,好可怜!
“没意见。”反正公司有莫利在管,阿恳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阿尘,你会不会觉得爸和妈很谈得来?”诗奕随口问道。
原本正沉醉在她指尖绝佳触感的墨上尘一下子清醒过来,反应激烈的吼道:“我死都不当你哥哥!”开玩笑,要是他妈和她爸两个人看顺眼,打算结婚,他和诗奕不就成了兄妹!不干!死不都干!
“我只说他们很谈得来,又没说他们打算结婚,你别紧张。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