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宣布:“我们得从起落架前面开始挖,挖深挖宽。还要在轮子那儿挖两条6英尺宽的沟。等挖到轮子,先把沟填平,然后弄个斜坡,慢慢把轮子抬高。”他转身对英格拉姆说,“这可得挖不少土啊。”
英格拉姆点点头:“可不是嘛。”
“等这些都弄完,我们再起动4台发动机,设置全推力。”帕特罗尼指了指那架一动不动,寂静无声的飞机,“这样,它就能往前走了。等它动起来,上了两条沟那边的斜坡,我们就可以让它往这边转。”他穿着在卡车里换好的大厚靴子跺了跺脚,在雪地里看了看软泥地和滑行道之间的椭圆形小道。“还有一件事——咱们得在轮子前面铺些大木板,越多越好。你们有吗?”
“有一些,”英格拉姆说,“在其中一辆卡车上。”
“卸下来,让你的司机到航空港附近再找一些运过来,越多越好。可以问问其他航空公司和他们的航空港维修处。”
紧挨着帕特罗尼和英格拉姆的地勤人员又招呼其他几个人过来,他们赶忙从员工大巴上下来。其中两个人把装着工具和铁锹的卡车上的防水布卷起来,布上已经盖满了雪。他们把铁锹分发下去,在半圆形探照灯明亮的灯光外,人员来回走动,变得影影绰绰。不时吹来一阵狂风,裹挟着雪花吹得大家看不清彼此。他们只等一声令下,便开始干活。
对准707前舱门的一张舷梯还留在原地。帕特罗尼指着梯子问:“开飞机的小伙子还在上面?”
英格拉姆嘟囔着说:“还在上面。就是那个该死的机长还有第一副驾。”
帕特罗尼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他。“他们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给我添麻烦,”英格拉姆郁闷地说,“而是什么都不肯做。我一到这儿就跟他们说要全推力,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做,估计这会儿飞机早就出来了,但他们不敢,所以才会陷得更深。机长今晚犯了个大错,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让他把机头朝下抬起机身,估计吓得快动不了了。”
乔·帕特罗尼咧嘴笑了:“换作是我,估计也一样。”他把嚼烂的雪茄扔进雪地里,从外套里又拿出一支,“待会儿让我跟他谈谈。装对讲电话了吗?”
“装了。”
“那就给驾驶舱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正想办法,我马上就上去。”
“好。”他走到飞机附近,英格拉姆冲着召集来的20多个地勤喊道:“好了,大家伙儿,开挖吧!”
乔·帕特罗尼自己也拿过一把铁锹,几分钟内,这群人便开始铲泥、铲土和铲雪,热火朝天地挖起来。
英格拉姆用对讲电话跟高处驾驶舱里的飞行员通完电话,在一名机械师的帮助下在冰冷的泥地上摸索着,开始往飞机轮子前面铺第一层木料,手都冻得失去知觉了。
机场上不时刮过一阵风雪,能见度时有变化,偶尔还能看到飞机起飞和降落时的灯光,客机发动机尖锐的轰鸣声也借着风势灌进正在干活的地勤人员的耳中。但是,紧挨他们的30号跑道却一直沉默着,没有使用。
乔·帕特罗尼算了一下:挖完还得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就可以发动这架波音707的发动机,试着让这个大家伙滑出来。与此同时,正在挖沟(两条沟已经开始初具雏形了)的人就可以被替换下来,去还停在滑行道上的员工大巴里暖和暖和。
现在是晚上10点30分。帕特罗尼心想:幸运的话,午夜过后不久就可以回家跟玛丽上床睡觉了。
为了早点儿实现这个愿望,也为了干活不冷,帕特罗尼干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