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张良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凌虚剑,敛住了脚步声,稳步向屋内走去,行至床榻旁时,
纵是张良,也不由得为来人的大胆感到吃惊。
并非是放了什么毒物、暗器,而是一个大活人,一个活生生女子。张良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凭着
习武之人的感觉,这女子周身的气息散乱,不像是装睡,反倒像是受了伤。见并没有太大危险,
张良又走进了几步,床榻离案几颇远,昏黄的烛光在此处显得更加幽暗,再三确认了女子此时的
状况,完全排除了装睡的可能后,张良此般才折身回去,拿了案几上的蜡烛,再次走近这个女
子。在烛光之下,女子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
女子身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裙摆上点缀这几朵纯白色的清莲,却染着斑斑血迹,仿佛经历了一
场搏杀。细看下,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床上,唯一发饰—— 一只
用上好的青玉雕琢而成玉钗躺落在了床沿之上,虽样式简单,却不失雅度,想必是倒在床榻上时
是滑落的。女子微微倾斜的睡着,身子蜷缩在床榻的一角,以一种戒备不安的姿势,一张精致的
面庞苍白胜雪,呼吸也十分微弱,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张良观察着,猜测着女子的身份和出
现在此处的原因。
正毫无头绪之时,不经意一瞥,女子腕上的镯子吸引了张良的目光。那只镯子不寻常。且不说其
价值连城,用的都是极品的白玉和翡翠,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其工艺之精巧,雕刻在镯子上的寒
梅,每一朵皆各具形态,却又能浑然一体。最最重要的是,张良曾见过一模一样的镯子,是在五
年前在韩王宫;还记得那只镯子名叫碧绫梅放,起名的人正是张良自己。
“难道……”仔细分辨女子的样貌,在联系她腕上的手镯,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张良
心头一紧,那个从不敢想象的场景盘桓在他的脑中,注视着女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急急的
伸手为女子诊脉,张良虽医术浅薄,但细诊下也送了一口气。虽是受了伤,但是脉象平稳,生命
暂时无碍。
几度想要开口叫醒女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久之,张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还是等她醒来再
说吧。”于是拿了被子为女子轻轻盖上,又注视了女子许久之后,张良踱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
子,晚风习习,明月当空,却无法了解眼前这个神仙般少年心中的感觉。看着床榻上被风吹起的
帷幔,张良缓缓合上了窗。
走出卧房,回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尚书》,细细读了起来。那一夜,烛影晃动,那位
少年彻夜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 大改之后的开头一如既往的废呐
☆、情之所系
清晨,阳光透过古树,穿过纸窗,斑驳了一地树影。
身体中的寒气似乎淡了些,肺叶却撕裂的痛,生生的将青梦疼醒。慢慢睁开双眼,环望四周,却
意外的看到了一手支在桌上,正打盹的张良。逃进小圣贤庄本就已经算是极限,根本没有余力去
找张良的住所,于是便寻了这处人少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这里恰恰住的便是张良,这
算不算的上也是一种缘分呢?
缘分啊……张良,不知道五年的时间,你还会记得我吗?我自以为的缘分,到底是不是真的缘分
呢……
轻声的下地,在双脚触地的瞬间,一手紧紧的扣在了床棱上,而另一手死死的捂着胸口,想要缓
解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平复了好些时间,才渐渐可以走动,可以承受那份痛感。随手拿了件
张良挂在衣架上的外衣,缓步朝张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