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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诡变（第3页）

他不是觉得苦，而是觉得他如果长此下去，是没有任何前途与希望的。

而张志伟显然是不甘心就这样在工地上打一辈子工的。

这天，张志伟也没上班，他想去给他弟弟寄点钱与衣服。早上，他看到小凡正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于是叫上了他，小凡想想没什么事，就随便穿了件衣服，两人骑了一辆破自行车，向五里亭邮局骑去。

来到邮局，这可是他们到福州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到邮局去寄东西。

两人四下张望着，这邮局还挺大的，他们一时还搞不清楚头绪，于是，张志伟怂恿着小凡去问，小凡想想也只有询问才能知道邮寄包裹的程序，于是到了柜台前，向一个正在接着电话的服务员用带点四川乡音的普通话问：“小姐，请问邮寄包裹是在这里吗？”

那接电话的女孩，正用小凡听不懂的本地方言，在那拉呱着聊天。

女孩长得很漂亮，瓜子脸，小巧鼻，一张红嘟嘟的樱桃小嘴让人看上去都想亲两口，特别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与那漆黑的眼球，深邃得让人忍不住会多看两眼。只是，看她聊天的表情姿态及手势动作，似电视剧里那些满堂春里的姐儿与老鸨一般，总让人感到有些轻佻的味儿。但幸好，小凡二人并不认识她，也不会是她的相好或是来喝花酒的嫖客。

女孩似没有听到小凡的声音，仍然在那不时抿嘴偷笑，不时娇嗔捂着电话聊着。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凡二人的存在。

“小姐，请问哪里寄包裹啊？”小凡把声音提高了点，又问。

那女孩这才抬起头来，乜斜着一双眼睛，一张娇好的脸上似乎像被苍蝇忽然咬了一口似的，抽动了一下，显得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小凡一眼，嘴角呶了呶：“那边。”

说完，又开始拿着电话，专心致志地聊了起来：“啊哟，不是啊，是刚才有人在夸我长得漂亮不漂亮呢，你呀，是不是吃醋了，嘻嘻……”

小凡看了看她那眼神，似秋天的菠菜叶子被虫子吃了一大块似的，满眼的坑坑洼洼，那不耐烦的神态与有些扭曲的声音，分明是在骗着电话那头的对方，可怜对方居然还信以为真了，看来，这天下的男人，在女人眼中，竟然是如此的好骗，小凡心下感到胃里有东西在翻腾，但终究是忍住了，他虽然觉得有些不满，但却没有出声，于是，走到她所说的那边去看了一下，没人，再四下瞧了瞧，偌大的厅子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来，那个煲电话的女孩那边是写着包裹取存区，不对呀，应该没有错啊？

于是，他跟着张志伟又走了过去，勉强地笑了笑，尽量使自己心中那团怒气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小姐，那边我们没看见有寄包裹的啊？”

漂亮女孩估计因为小凡打断她的话很扫了她聊天的兴致，白了小凡一眼，满脸尽是鄙视厌恶之色，大声说：“你没长眼睛啊？自己不懂得看吗？你不识字吗？乡巴佬！”

小凡听得呆了一下！这个变化真的是太突然了！突然的有些让小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怎么回事？不就是问了一下吗？等他反应过来，这一段时间来憋在心中的怨气他瞬间就爆发出来了。

“小姐，我有长眼睛，但我也有长嘴巴。”小凡怒极反笑，阴阳怪气地打了一个哈哈，“其实，人长眼睛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只看东西，而人长嘴巴有两个功能，一是吃饭，二是问话。”

张志伟却听得有些忍不住想笑出声了。但看小凡那满脸煞气的样子就赶紧忍住了。

那女孩也呆了一呆，没想到面前这乡巴佬嘴尖舌利的。

小凡笑吟吟地说完，忽然大喝一声，吓了旁边的张志伟一跳。

“我操你妈，我就乡巴佬我怎么了？我就是不识字我又怎么了？我没看见我还不能问了吗？”小凡满脸杀气地盯着那女孩，“你长的漂亮你也不过就是个服务员，你有种去当市长的女儿啊，你也不过就在这个小小的柜台上做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你怎么就没去做鸡婆小姐呢，凭你这长相，原子弹碰上都会自爆，外星人来了见到你都会哭着回去，你还神气什么？”

“老子今天来寄东西，老子在消费，老子就是你的上帝，你他妈的身份是服务员，你这个‘高贵’的城市服务员就得为我这农村来的乡巴佬服务！”

小凡大声喝骂着，将这段时间憋在心中的委屈、愤怒一古脑倒了出来。他极其鄙夷地看着那女孩满脸青红，再转成猪肝色的样子，冷笑一声：“你他妈的不就是一个服务员？你他妈的要是市长的女儿，那全国人民还要不要活了。”

这时，其他两个柜台上的服务员忙走了过来，但见小凡的满脸凶相，想劝似乎又不敢相劝的样子，只有默不作声地望着小凡。

张志伟望着小凡这样子一脸凶相，盯着一个小女孩大骂，这可是他自学校出来以后不曾有过的事。听着小凡连损带骂地乱吼一通，不禁又好笑又好气，那种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感觉相当难受，在一旁打着圆场：“算了算了，别这样了，人家都快哭了。”

那女孩似自从做服务员这高尚的职业以来，也只有自己鄙视人家的，哪里有过被一个乡巴佬这样侮辱、乱骂过，一时之间，看着小凡的满脸凶相，又不敢做声。又气又急又怒，但偏偏面对这种不要命的土匪，吓得却又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小凡冷哼一声：“哭，活该，狗眼看人低，全福州就这邮局？你以为这邮局是你家开的？当农民是你家奴才啊？咱们走，不在这个邮局寄了。”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张志伟，故意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等小凡二人出了门，那女孩又惊又惧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她旁边的两个同事，不知何故，相互对视一下，递了一个眼色，也没有去安慰她，脸上居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