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
宋玄青立了脚步。
宋睿行礼,“父皇。”
“听说,昨夜有人出了宫。”
宋玄青开口,“你可知道是谁?”
宋睿直起身,眉眼间依旧是那副淡然自若的神色,“儿臣不知。”
“从东宫出去的,你跟朕说不知道?”
宋玄青黑着脸,“跟朕来!”
御书房内。
宋睿垂眉顺目,瞧着很是温和,敛尽了身上所有的锐气,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
“傅子音呢?”
宋玄青居高临下。
宋睿俯首,“小音还在睡,儿臣没让人吵醒她,反正请安这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父皇为何有此一问,莫不是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想着怎么折磨小音吧?长辈们的事情,终究与她无关,父皇何必咄咄逼人。”
“你胡言乱语什么?什么长辈们的事情?”
宋玄青有种被人戳穿的窘迫,“睿儿,朕知道你偏爱傅子音,可你要知道她父母的身份,有些东西是不能轻纵的,你身为大周的太子,理该为大周着想,而不是因为一己之私,误了国事。”
宋睿抬头望着自己的父皇,这般的气急败坏,哪里还有身为帝王的沉稳与清醒,“父皇此言差矣,姑姑的真实身份是大周的元禾公主,是皇祖母的义女,就凭这一点,父皇也该相信姑姑。
姑父那样深爱着姑姑,是绝对不会伤姑姑的心,动她的母国。”
“你知道什么?”
宋玄青咬着后槽牙,“傅九卿身为北澜的摄政王,执掌大权,生杀在握,若他忽然动了心思,与北澜里应外合,大周必定毁于一旦。”
宋睿定定的看着他,“父皇,您舍得与母后归隐山林,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宋玄青:“……”
他,做不到。
“您做不到的事情,姑父为了姑姑,做到了,他放弃了到手的摄政王大权,放弃了自己的母国,来了姑姑的母国,与姑姑归隐市井,从此以后不问朝政,不问那些繁琐,只想阖家喜乐,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睿慢悠悠的开口。
这话,诚然是在打宋玄青的脸。
“佛所见,皆众生,无一不是。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宋睿躬身行礼,“父皇,您所焦虑的是不会发生的事,因为您的天下,您的江山,在您的手里很是稳固。
有皇祖母在,姑姑这辈子都不会回京都城,有母后在,姑姑此生都不会觊觎您的江山,您到底在怕什么?”
宋玄青咬着后槽牙,“你如何知道,她不会?”
“因为姑姑与儿臣一样,不在乎这些。”
宋睿身姿笔直,“姑姑想要的,姑父都给她了,她不屑这些功名利禄。”
对于儿子的话,宋玄青只觉得满心满肺的愤怒,“她就是有这般本事,不过与你相处了一阵子,便是将你都收服了!”
“父皇,这不是收服,而是信任。”
宋睿行礼,“对待陌生人,尚且如此温厚,何况是对待自己家里人呢?姑姑,是真的把皇祖母、母后和您,当成了自家人,您就算不记她和亲的功劳,也该记得她背井离乡的苦劳吧?”
可是这些话,在宋玄青看来,都是背叛的证据。
他的儿子,向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