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若能击杀王笑,伯爷必定威镇寰宇,成为四镇之首,山东之地更是予取予求。”
关明摆了摆手,又道:“不急,先看看王笑有没有后手再说,此子奸计百出,还得小心谨慎才是,宋行柏就死在了他手上。”
“依小的看,宋行柏死了也好,他早就有了异心,想和伯爷平起平坐。”冯弘方道:“不过这也是个教训,对付王笑确实不宜冒进……但战事如果拖久了,行吗?”
“打得越久,朝廷支的粮饷越多。”
冯弘方又沉吟道:“倘若王笑真有后手,比如德州的兵来回来的话……”
“到时撤回徐州便是。”关明无所谓道:“死些官兵又怎么样?回去了还可以再征召。只要我的精锐家丁不失,谁敢动我?这是我的底牌,底牌不打出去,我就输不了。”
冯弘方一想,不由赞叹不已。
“伯爷高明,怎么算我们都不吃亏。最好的情况便是击杀王笑;就算不能,只要退回徐州,我们还是能赚到朝廷的粮饷。行可攻、退可守,稳赚不赔的买卖!”
~~
“轰”的一声。
台儿庄城廓内,河道总署被炸塌下来。
“快!把石料、木料扛去城墙,堵住水门……”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守城们一片火热朝天。
裴民指挥着士卒们劳作,看着白天被拆得七七八八的水门被修复好,心中安心下来。
他本来担心自己厂卫出身,不擅长战场指挥。但现在,他已守了台儿庄十七天。
这一战也成了他和讲武堂学子、以其两千新军的历练场。
台儿庄城廓虽小,因是运河要地,城墙却很高大坚固,运河也成了天然的护城河。
小小的城廓,两千士卒刚好照应得过来,而南军的五万大军却没办法一拥而上。南军没有火炮,护城河又宽又深,弓箭也难以齐射。
城内的粮草、物资也很充足。
裴民这支兵马不用考虑太多别的,只要专心守城,还把各种守城战术都运用了一遍。
可惜,最大的破绽就是水门。
裴民就是从水门偷袭进来的,现在每天都得用石料堵住水门。
南军攻城时,划船到水门前不停地挖,基本上付出十条人命的代价才能搬走一块石头。
而这一战,是南军用人命跟台儿庄的石料消耗,等哪天台儿庄内的石料用尽,自然就陷落了。
因此在关明眼里,柳岚山劝自己用家丁攻城的提议,又蠢又坏。
……
“裴将军,我算了一下,城内的石料还能五天。”
这天夜里,堵好水门之后,张光第捧着册子,一本正经地对裴民说道。
“五天啊?”裴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转头看向小镇,问道:“还有东西可以拆吗?”
“能拆的学生都算进去了。”
“那五天后怎么办呢?”裴民觉得自己在和小孩说话,语气有些柔和。
张光第道:“水门失守,我们还可以巷战。把那几座桥拆了,我们把船只堵在城内河道上,叛军入城后,我们点火烧船,还可再撑一天。”
“然后呢?”
“然后我们缩到城内的小彭河以北,占着泰山行宫,据河而守,还可守三天。”
裴民掐指一算,五天加一天加三天,再加上已经守了十七天……
“哈哈,我们两千人对敌五万余人,守了三十多天!足可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威风了吧?敢犯境者必诛!”
“是二十六天。”张光第一本正经。
“本将知道,本将是觉得……也许能多守几天呢。”
等张光第转身离开,裴民背过身看着月亮,脸上的仗义凛然登时就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