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看上去单薄高挑的少年文士,竟然能作出那般计策,使五千骑兵战胜敌人五万大军……
她有些震惊。
“昨日那孩子,当真是汝阴侯之子吗?那样的战绩……比起汝阴侯,他也毫不逊色呢。”
张婉英笑道:“你的岁数还没有人家大,还叫人家‘孩子’,真是没大没小。”
“不过,他确实很像当年的诸葛仲珺。”
张婉英垂下眼睛,翻书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刘婠直起身子,看向自己的阿母,声音渐渐低沉:
“阿母,你说,我几分可能性能拉拢到他?”
“或者不让他加入大兄的阵营……”
张婉英抬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从那双总是坚定的凤眸中窥见了一丝忐忑。
她温柔地笑了起来:“阿婠,我教过你什么?”
刘婠:“啊?”
绍汉皇后提示道:“关于王道。”
刘婠下意识地背诵道:“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不殚精于阴私小道,所行所为正大光明,以胸襟容人,以赤心待人……”
背着背着,她就笑了起来。
“好吧,阿母,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张婉英也笑眯了眼睛,轻轻点头。
刘婠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又忽而道:
“阿母,你说为何女子不能学文习武、出将入相呢?明明我们女子也不比男子差……”
“为何我们就不能凝聚虎符印绶呢?”
张婉英轻轻叹气。
“因为她们不知道。”
面对尚且年轻的女儿,年长者耐心解释道:
“‘凡大汉女子,十五岁不嫁者罚钱二百。’自先秦倾颓,大汉立国起,此法令便被写进了汉律。”
“而十五六岁正是寻常男子专心读书学武,为凝聚虎符印绶奠基之时。”
“女子一旦嫁人,便是数不尽的烦心事,上有公婆要孝敬,下有丈夫要帮衬,还有一整个家的杂事杂物要操心……她们哪里有时间去提升自己呢?”
“何况整个大汉都在告诉她们,‘你们是女子,你们不如男儿,你们根本不能如男儿那般当官、领兵。’”
“如此这般三百年,便是以后有女子站出来说‘我们都是人,男儿女儿生而平等’,也只会招人耻笑,说什么‘自古以来女儿家都是男子附庸。’”
刘婠听得气恼,忍不住怒喝道:“‘自古以来’?可笑。”
“哪怕向来如此,那便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