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习惯了,佟穗却并无佩服之意,只觉得心酸。
自家的爹伯父兄长们同样被征去了战场,爹瞎了一只眼,大伯父死?了,大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萧缜虽然?好?好?地?回来了,可?他也死?了亲爹跟亲哥,这种习惯谁又?稀罕?
她手?上不停,问:“祖父说?你今天可?以?睡到晌午再去地?里,那?是?现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还是?先睡觉,醒了直接吃午饭?”
萧缜:“我打会盹儿就行,早饭好?了我跟大家一起吃。”
意思就是?,吃完早饭他也会继续跟着老爷子等人一起去种地?。
说?完,萧缜脱了鞋,直接穿着衣裳躺到他的被窝旁边,只枕着枕头。
早上还是?有些凉的,佟穗抱起他的被子,轻轻帮他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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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真是?厉害,都不用补觉的。”
男人们走?了,女人们收拾碗筷时,萧玉蝉佩服道?。
贺氏叹道?:“还不是?怕耽误农时,你二哥又?不是?你三哥四哥那?样会偷懒的性子。
哎,都是?这世道?害的,想想早些年,家里哪用得上他们爷几个亲自下地?,花点银子一招呼,全村有空的男丁恨不得都来咱们家地?里做事。”
萧玉蝉:“这么一想,大嫂在咱们家还过过两年舒坦日子,二嫂没赶上好?时候啊。”
佟穗笑:“现在也挺好?的,至少太平了。”
女人们聊着天把事情做完,继续分头守着三座院子。
佟穗看完手?头的第三本书,正要去书房换一本,忽见大门外走?过来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细布衣裳瞧着很是?体面,只是?神色沧桑,眼睛里没精神。
佟穗不认得对方,对方倒是?认得佟穗,笑起来:“是?老二媳妇吧?你嫁过来那?天,掀盖头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长得可?真俊。”
佟穗懂了,这是?萧家的亲戚。
老太太随即自报了身份:“我是?玉蝉她婆婆,耀哥儿的亲祖母,玉蝉他们在家吗,我看西院的门关着。”
佟穗一听,忙将人往里请,朝着西院喊贺氏母女。
母女俩还没到,西厢那?边的门开了,四岁的齐耀牵着绵绵好?奇地?往外张望,却只是?倚在西厢门口,如看陌生人一样局促地?打量齐老太太。
齐老太太倒是?快步扑过去,一把将孙子搂进怀里,眼泪哗啦啦地?流:“我的乖孙啊,让祖母好?想!”
老太太哭得太凶,肝肠寸断的,把佟穗都惊到了,绵绵更是?退了两步,呆呆地?看着。
这时,萧玉蝉、贺氏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萧玉蝉见到这场面,气得扯开齐老太太,一边将受惊的儿子搂到怀里,一边瞪着齐老太太道?:“要哭坟去你儿子的坟前哭,少来我们家号丧。”
她很清楚,齐老太太是?看到孙子想起死?去的三个儿子了,才不是?想孙子想哭的。
贺氏训女儿:“你这孩子,怎么跟婆婆说?话呢!”
她还算客气地?去招待齐老太太:“老姐姐快别哭了,你自己走?来的,齐大哥没来?”
佟穗听到贺氏这声称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贺氏与这位齐老太太乃是?同辈分的人,可?是?只看模样,贺氏气色红润精神抖擞,俨然?一个正当盛年的妇人,齐老太太却已经老态难掩,说?是?跟老爷子一辈都有人信。
足见一个人过得好?与不好?,对身体的影响有多大。
众人移步前往堂屋,待在学?堂的林凝芳并没有露面,萧玉蝉也把儿子塞了进去,不许他再出来。
贺氏给齐老太太舀了一碗水:“老姐姐先喝一口润润嗓子。”
齐老太太已经不哭了,喝过水,她瞅瞅后院,问:“老爷子他们都去种地?了?你们种几天了啊,快忙完了没?”
贺氏瞥眼女儿与侄媳,叹道?:“早呢,前天才开始种的,一百亩地?,至少还要再种七八天,这还是?有两匹骡子帮忙。”
齐老太太低下头。
贺氏也没再找话说?,佟穗与萧玉蝉配合地?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齐老太太攥攥手?,朝着萧玉蝉道?:“玉蝉啊,你是?知道?的,咱们家有二十亩地?,可?家里只有我跟你爹两个老的,你那?俩嫂子跟侄儿侄女也不顶用,反正,反正你们这边一时半刻忙不完,能不能先让耀哥儿他三舅五舅去我们那?边帮帮,就二十亩地?,他们俩带匹骡子,一天应该就能种好?……”
萧玉蝉:“……你这白日梦做得够美的,还带匹骡子,你是?把我哥我弟都当骡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