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荆南看一眼后视镜,“筱幽私自调用大厦录像,已经被调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是好事情,又好像离我有些遥远。
“你男朋友不在D市?”
“还没回来,在香港。”我心里甜了一下,其实有人可以牵挂也是件幸福的事情,我之前为什么都没注意到呢?
叶荆南点点没再说什么。
有一句话叫自己打自己的脸,我很快就明白了,那句话就是说给我听的。
过了圣诞紧接着就是元旦,机场乘客已经明显多了起来。叶荆南说是接客户,送我和萌萌到客厅并没有离开。因为之前就和机场的人商量过,我们三人模拟了一下排队过安检,然后直接去了候机室。我拿着手里拍的候机室照片指给萌萌看,告诉他要在候机室等一顿中饭的时间。
有飞机起飞的声音,我笑着捂住萌萌的耳朵。
“有的孩子对一定频段的声音过敏,萌萌之前来哭闹一是环境不熟悉,二来,我猜想是第一次听到某种声音产生恐惧。”我看叶荆南,“大人有时候也会呀,我无法忍受有人在我身边张着嘴吃东西发出的吧唧声,那种貌似很美味的声音会让我头皮发麻。之前我宿舍有一个,每次她坐在我旁边或者是临位吃东西,我都会出去转一圈儿,等她吃完再回去。”
“你不怕得罪你舍友?”
“我们关系还好,我挺喜欢她,只除了她吧唧嘴。”
“我十分不能忍受某些人身上某一点的话,很少还能和那个人做朋友。”
“那你可真不容易。”我笑,“没别的意思,要是这样的话,估计朋友应该不多。”
“经常接触又成为朋友的确实不多。”
萌萌对候机室旁边架子上的色彩斑斓的宣传页很感兴趣,我捡着几张漂亮的给他看。叶荆南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我牵着萌萌的手在候机室又转了一圈儿,等他数了会儿地砖又摆弄了一会儿沙发旁的花束才领着他出去。
世界上有亿万种相遇的方法,其中有一种可以让人大脑瞬间放空。之前看偶像剧,里面若是遇上伤感的、唯美的、绝望的事情都喜欢用一个慢镜头,一帧一帧的慢慢的播,偶尔还会来一个回放。我看见眼前那一幕的时候才知道,现实里,不用镜头放慢,一颗心就已经不听使唤的慢了下来。
大厅里人不多,有那么一对俊男美女就更显得亮眼。我看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耳中忽然就安静了。霎那间眼前有些恍惚,也可以说,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臧言。我抬头看看标识,不是香港,是D市。再扭头看看背对着我怀里有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我对自己说,乔佳佳,那不是臧言对吧,虽然背影很像。
我恍惚的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我看见那个背对着我的人伸手在口袋,掏出手机。我听见手机里面传来平稳的声音,“丫头?”
丫头,他还喊我丫头呢。我挂了电话,眼前更模糊了。我听见自己说,乔佳佳,他圣诞那晚还说自己不能这么快回来呢,今天只是二十八号而已。我又听见自己说,乔佳佳,他什么时候说过圣诞过后不回来了呢?只不过是没告诉你这个傻子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愤怒,只觉得连手都在颤抖。我要问他,为什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怀里还有另一个女人,你们要亲热给谁看?我要问他,这是,这是在报复我当初不辞而别才有之前的那几夜吗?我一个小人物,用他这般处心积虑的报复吗?
我看着他推开那个女人,竟然从那张脸上找到了两分自己的影子。我听见自己压抑到变调的一声哭噎,忙抬手捂住嘴,低头却发现萌萌不见了。茫然的看看左右,在臧言转过身之前跑到另一边的柱子旁躲了起来。他应该是过安检进去了吧,我看着那个女人转身往厅口走。
萌萌呢?我转身往广播室跑,刚跑了两步就被人拉住,是叶荆南。我一把抓住他,急道:“萌萌不见了。”
“我这呢。”叶荆南扭头看看安检处,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纸巾,“很面熟……也不一定就……擦擦吧。”
擦什么?我茫然的接过来,低头看看萌萌说,“啊,在这里啊。”
“乔佳。”
我咧嘴笑笑,叶荆南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那个,呵呵,萌萌很乖。明年乘机前给他看看照片再说说程序,有耳塞就更好了。嗯,呵呵,就这样吧。”
“别笑了!”
萌萌还抱着叶荆南一条腿嘟嘟囔囔的说着喜洋洋里面的台词,一手抓着自己的毛绒小玩具把玩着。我收了笑,揉揉他的头没敢抬头。
“那个,我先回去了。”
转身要走又被人拉住,“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让你送不行啊!”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愤怒,这么一句吼出来,忽然觉得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没有了。无地自容,说的就是我吧!
“对不起。”我转身离开,眼泪汹涌而出。
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失过。这种事,失着失着也就有经验了。原来这也可以积累经验的,以后写了回忆录,就叫《乔佳佳失恋经验谈》可好?
我在屋子里躺下,将自己和臧言相处的三个月和那一周捋了一遍。加上两年前的那一夜,做了五次爱,一起睡的夜晚,同床不同床的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也许在他眼里我本来就是个随便的女人,那种职业的女人才会半夜拉着男人去开房吧。
“乔佳佳,再不开门我踹啦!”
我摸摸发疼的眼睛,扭头看看窗外的夜色,对面楼上已经灯光灿烂。原来都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