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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头般若（第1页）

东州市滨江区379号，首酷刺青工作室。

上午十点，工作室老板高桥顶着两个深陷的黑眼圈，正坐在电脑桌后头打盹儿，昨晚在酒吧嗨了一夜，他急需一个回笼觉补充精神。

麻小推开了店门，环顾了一下店内，敲了敲电脑桌儿。高桥一没睁眼，二没抬头，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

“外卖到了？还挺快，放桌子上吧！”

“我不是外卖，我纹身。”麻小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这是他今天特意准备的道具。

高桥抽了抽鼻子，挤了挤眼袋，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上下瞄了瞄麻小：“你有十八吗？学生的买卖我不做。”

“我不是学生，我也满十八了，你看，这是我身份证。”

“真满了，瞅着面嫩啊！我干这行好多年了，一看你就不是混这圈儿的人，身上不挂相儿。就你这种，最难伺候，要么是失恋、要么是表白、要么是好奇，总之心血来潮想纹就纹，回过头来，等到找工作、换对象、挨上爸妈一顿打之后，还得回来找我洗。丑化说前面，纹身这东西，纹容易洗难，再洗也无法恢复如初。你呀，好好想想，再决定吧。”

“我想好了！真想好了！”

“你想纹个啥啊？”高桥搓了搓脸，起身给麻小和自己各接了一杯咖啡。

“最近走霉运，想纹个辟邪转运的。听朋友介绍，鬼头般若最灵验。”

“鬼头？你朋友还挺懂行。不过鬼头这个图案很复杂，样式也很多，需要专门设计。我这有些手稿图册，你先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沟通。”

正当时，外卖到了，高桥打开外卖，端到屋子另一边吃饭，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手绘的图册递给了麻小，麻小翻开，一页页地看，里面全是高桥设计的线稿，各式各样，栩栩如生

麻小掏出手机，点开了那张鬼头图片，在高桥眼前晃了晃：

“这是我朋友纹的，我想来个一模一样的。”

高桥眯起眼，仔细看了看，摇头说道：“你这个般若是日式风格的，我不擅长，咱们市有这个水平的人不多。”

“您知道谁能纹这个吗？”麻小来了精神。

“这个。。。。。。”

“我明白，不会平白让您介绍的。”麻小从怀里掏出钱包，点了五百现金，拍在了桌子上。

“哟，够下本儿的啊。”

“那当然，这是往自己身上纹东西，不能含糊。”

“成，我给你个地址。”高桥放下筷子，从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将一张名片递给了麻小。

“按着名片上的电话、地址就能找到你那张图的纹身师傅，提前跟你说好，他收费不低。”

“妥了，谢了！”麻小摆了摆手，走出了纹身店，快步过马路，拉开面包车的门，坐了上去。这面包车正是当初撞掉保险杠那一辆，昨儿个刚修好。

车内，陈大兴、于树、王海棠正举这一部外放的手机，麻小进车后，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关闭了通话。

“妈，看！名片！我把线索套出来了，咱走吧！”麻小发动汽车，就要出发。

陈大兴一撇嘴，拍了拍麻小的肩膀：“再等等。”

“等什么啊？名片上这地儿不近，去晚了人家就下班了。”

“你是不是傻！高桥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陈大兴伸手弹了麻小一个脑瓜崩儿。

“陈大爷，您是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等着看吧。”

五分钟后，马路对面。

高桥换了一身打扮，背着一个大书包，关了店，拉上了卷帘门，东瞅瞅西望望，大步离去，穿街过巷没走出二百米，眼前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挡住了他的去路。高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头儿。

“陈。。。。。。陈大兴？”

“呀，这不是吴金山吗，怎么茬儿，现在改名了，叫。。。。。。高桥？七八年不见，你这是给日本人当了上门女婿了？”

“没。。。。。。没。。。。。。就是个。。。。。。艺名。。。。。。艺名。”高桥额头上已经冒气了冷汗。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快四十了吧。按理说这个年纪都该发发福，胖一胖，再瞧瞧你，大眼袋、黑眼圈儿，两腮无肉，两眼无神。。。。。。”陈大兴一边说着话，一边举起左手，食指和中指竖起做“剑指”，手心向上，手背向下，将两根指头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你不会又染上这玩意儿了吧？”